第十六节 末代双雄初相见 荥阳檀山大会盟

　　官道之上，一行骑手急促狂奔，长鸣与裴进几乎同时跑在前面并排，裴进边骑边道：“长鸣，前面二十里应该就是京师洛阳，天色渐暗，要不今晚就进京城歇一晚，明日清晨再赶路？”“京城离荥阳应该有两百三十多里吧？”苏博奕目视着前方，嘴角稍动。“两百三十四里，”裴进点了点头，接道：“长鸣还是进城歇一晚吧，人不累马也累了，明日赶路，一天一夜正好能赶到荥阳。”

　　“好，那就进城歇息一晚上，明天继续赶路，”苏博奕点头同意道。一行人很快从洛阳西平门入城，来到一处酒馆，里面的客人还算多，大多都是些年轻的书生，博弈和裴进坐在一张小圆案两旁，其他人坐在其他的案桌旁的座位，店小二热情问候道：“客官要点什么？”“我们总共有二十三个人，每桌上两盘牛肉，一盘红烧肉，五张大饼，两盘素菜，两坛子酒，一大碗豆腐汤。”

　　裴进看完菜谱后，随后递给店小二道。苏博弈又问道：“这店里大多数人都像是书生，是怎么回事？”店小二客气道：“客官不是本地人吧，今年朝廷进行科举，这些人都是从各州进京参加殿试的考生。”苏博奕懂了，随后店小二就下去报菜了。这时裴进看到邻桌坐着一名男子，相貌丑陋，且肤色较黑，遂向苏博奕使了一个眼色，小声道：“长鸣，你看旁边那个人长得那副模样，一看起来都是一副欠揍的脸，这样的人也能来参加科考？听闻这次科考如果中了状元有可能会成为驸马，他这副摸样只怕要把公主吓死，哈哈。”

　　苏博弈看那个人气度不凡，虽然相貌不好，但人不可貌相。裴进说完就直接来到那个人的面前坐下，没好气道：“兄弟，你进京是不是也是来应考的？”只见那人没有搭理他，只是在默默看着手上的书本。裴进就是想过来刁难他一下，看他是不是真有本事。遂一把将书本夺过来，道：“你这人毫无礼节，人家跟你说话居然当没听见。”那人看着他道：“在下是来参加应考的，还请这位仁兄将我的书还给我。”

　　“呵呵，就不给你怎么样？”裴进将书放在屁股下坐着，“先吃我一拳，”一拳打向那人，那人的右手只是轻轻一动，攥住了伸到脸前的拳头，裴进猛然感觉硬硬拳头快被攥散架了，骨头啪啪得响，疼的赶紧叫道：“长鸣！”一只手攥住了那人的右手关节，“足下有话好好说，不必如此。”说完，那人松开了手，裴进的拳头赶紧收回，疼的用嘴吹着，并离开了座位。

　　长鸣也松开了手，坐在那个座位上看着那人，将书放在案桌上，“这本书你要自己用手拿，如果拿不到的话，那恕我不能给你。”那人二话不说，迅速出手，长鸣亦迅速出手，二人的手掌都很有力，来回蹭书，但都坐得稳如泰山。长鸣得手虽然很快，但那人得手却精准有力，长鸣由于力度始终没有他的大，致使书本被蹭回到他的手上，长鸣已经感受到此人的武功不简单，随后二人又开始对打起来，只见那人始终在守，长鸣始终都在主动出手，无论动作再快，他都能挡住，且没有一丝的慌乱，非常镇定，最后一掌而出，正中长鸣的胸腔，但却停在胸腔前三寸的距离，仿佛一股子刚勇有力之气透过胸腔，直入体内，使得长鸣心一惊，停住了手。

　　“足下好武功呀，在下算是领教了，在下输了，”长鸣收手恭敬抱拳惭愧道。那人也收手抱拳恭敬道：“承让承让，足下的拳法精湛，在下也领教了。”

　　“在下姓苏，名博奕，字长鸣，辽东营丘（今吉林省辽源市）人氏，今年二十有一。”

　　“在下姓武，名宁，字文云，松州浦东县（今上海市浦东新区）人氏，今年二十有三。”

　　二人互相各自介绍，长鸣对着柜台后的店小二大声道：“小二，这位客官的酒菜钱全部算在我的账上！”“哎，那个。。。。。。”武宁还没说完，博弈就制止道：“文云兄不必如此，我都已经喊了，难道你想让我在众人面前言而无信吗？”武宁无奈抱拳道：“多谢长鸣。”

　　“今天就当我请你喝酒了，你这位个兄弟我是结交定了，来，我们同饮此杯。”

　　说完，二人一同相敬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博弈道：“文云兄此次前来参加科举苏某认为实不可取。”武宁很好奇道：“为何呀？”“当今奸臣当道，宦官弄权，朝廷之官不做也罢，”博弈给他满上酒道。武宁看着博弈，眼中充满着疑惑，道：“那苏兄的意思是在家碌碌无为过一辈子吗？”

　　博弈含笑饮了一杯，“文云兄此言差矣，男子汉大丈夫在世就应该好好干一番大事业，青史留名，当今天下混乱不堪，朝廷腐败，各镇节度使蠢蠢欲动，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倘若此时有识之士揭竿而起。必定天下响应，届时英雄辈出，而文云兄气度不凡，必定能成为一代英雄，”随后看到武宁已经喝完了一杯，随即又给他满上接道：“文云兄可以自己考虑，如果还要为这个腐朽的朝廷效力的话，那就继续参加科考，倘若想解救天下苍生的话就去荥阳檀山参加天明派的会盟，共谋大业。”

　　武宁嘴角若怀一笑，道：“多谢长鸣兄提醒，不过我武文云身为大齐子民，就应该为国效命，鞠躬尽瘁；不过我还是要提醒长鸣兄一句。”博弈伸手做了一个请字的手势道：“文云兄请说。”

　　“大齐气数未尽，还有很多能臣良将誓死守护，如果有人认为大齐不行了就要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名做犯上作乱之事，那无疑是自取灭亡；倘若真的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就应该殚精竭虑入朝为官，待机铲除朝中邪恶，匡正朝纲，只要朝纲明，则大齐兴，天下安。”

　　喝完杯中酒后，武宁真挚接道：“如果按照苏兄刚才的那些话，则百姓会遭受战乱之苦，本来就不太安定的天下就会至此分崩离析，各地怀有二心的节度使也会趁机而起，如此极端的想法才是真正天下大乱的根源，说是为了百姓不过是想自己当皇帝罢了。”

　　博弈听后，拍了拍手，含笑道：“文云兄说得好呀，在下佩服，大齐如果人人都像文云兄这样，只怕天下早就安定了。”“但愿以后苏兄不要成为那种犯上做乱之人，否则我武文云的狂怒蛟龙戟就会刺穿你的身体，”武宁表情平静道。但平静的下面则是冷冷的警告，那寒冷得杀意使得博弈心中颤惊。很快二人就吃得差不多了，武宁便起身告辞，道：“苏兄，我要回去了，明天就要殿试了，不便在这里久留，后会有期，告辞。”说完，转身而去，博弈也抱拳道：“后会有期文云兄。”

　　看着武宁离去得的影，博弈深深叹息无奈：“此人深藏报国效死之心，将来只怕会成为我的死敌呀！”

　　郑州（今河南郑州南）荥阳城地处中原要塞，兵家必争之地；距离荥阳城东南的檀山山清水秀，这里方圆二十里都住着人家，但山上则不允许住人，因为这里在九年前出现了一个门派——天明派。山上一处小瀑布前，坐落着一个山寨，正靠着瀑布前的、山寨正北边的一处大堂舍，堂舍门上边挂着一个匾额，上面刻着‘聚义堂’三个字；堂舍门前是一处很大的场地，站着很多人，议论纷纷，一名胖男人走出堂舍，后面跟着一位瘦瘦的男人。

　　“在下洪文泽，欢迎各位兄弟前来檀山共议大事，”胖男人抱拳客气道。场上众人都抱拳回礼道：“见过洪教主。”

　　“诸位兄弟不要在外面站着了，都进屋坐吧，请！”洪文泽做了个请的手势，酒席都已经摆齐，众人进屋各自落座，接道：“诸位，如今朝廷宦官弄权，天子昏庸，听信谗言，百姓民不聊生，天下堪忧呀。”“自永霄死后，天下看似太平，实则各处藩镇开始不听朝廷号令，暗地里招兵买马，扩充军备，等待时机，我们如果此时能够揭竿而起，则天下皆反，朝廷所能调集的兵马也就关中、河南、河北、辽东一带，而我们则是一呼百应，又离京师洛阳近，我们完全能够在各地齐军未聚集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洛阳城，斩杀昏君！”

　　巴蜀四虎之一的华通率先出言道。天山三英之一的元丹道：“只怕没那么容易吧，洛阳城城高池坚，与西京长安同是汉唐故都，今又是大齐百年都城，又有京城十二卫军把守，岂是那么容易攻下来的？”

　　“今朝廷主力分布在关中、河北、河西、淮南、淮北一带，河南兵力空虚，我们正好可以趁虚而入，先夺荥阳，再取汝州，最后下许昌、淮阳等地，以许昌为根据，再谋洛阳，同时联合各处藩镇，让他们牵制朝廷在各地的军队，保证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巩固根据，为下一步的发展争取时间，”天山三英之一的文何抱拳言道。堂上一片喧哗，人人都在相互提自己的意见，只有崤山五杰之首的袁滨没有讲话，洪文泽遂道：“袁教主为何不说话呀？”此时众人都看向了袁滨，袁滨起身抱拳道：“诸位，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朝廷虽然腐败，但气数未尽，在中原的兵力还很雄厚，各地节度使虽然与朝廷离心离德，但自永霄平灭几大藩镇以来，朝廷军力大增，今永霄虽死，然朝廷军力却毫发无损，加上河西节度使钟维兵败自尽，足见朝廷还有忠臣良将，倘若此时起事则必成众矢之的，朝廷各路人马合围而来，如何挡之？”

　　正当聚义堂议论纷纷之际，山下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正是苏博弈。“长鸣，看来我们来晚了，我们赶紧上山吧，”裴进指着山上道。苏博弈微微一笑，“终于能见到袁大哥了。”突然树林中飞出一支飞镖，直取长鸣。长鸣反应迅速，一把抓住飞镖，镖头仅离长鸣的额头五公分。

　　“尔等何人？为何到此？”林中走出一女子，身着红锦衣，头发盘后，眉清目秀，眼中带着一丝杀意。裴进呵呵一声，道：“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一个女娃娃呀。”“姑娘，在下受檀山洪教主相约，前来共商大事，为何阻拦呀？”红衣女子面色冷酷道：“今日天下各派豪杰皆已经到齐了，洪教主命我仔细把守山寨，不明身份之人不得踏入山门一步，尔等怕是朝廷派来的细作，来探听内情的吧。”说完，林子里冲出了数百名喽啰，将长鸣一行人等包围。

　　“呦呵，这是想动武的节奏吗？爷爷怕你不成！”裴进说完，猛然拔出佩刀，紧接着随从也都亮出了长刀。长鸣伸出手势制止：“且慢！”众人互相敌意，杀意凛然。“在下姓苏，名博弈，字文云，受崤山五杰之首袁大哥之邀前来会盟，因为路途发生诸多事，所以未能及时赶到，还请海涵。”那红衣女子一脸的疑惑道：“你说什么？你叫苏博弈？”长鸣应道：“在下正是。”

　　“那你还记得你还有一个妹妹吗？可记得她的名字？”红衣女子迫切问道。长鸣没有犹豫，当即脱口道：“在下有一个妹妹，叫罗彩， 我和她已经十年未见，不知道现在她过的可还好。”

　　红衣女子激动得流下泪水，“哥，我就是彩儿呀，十年不见，你可还好？”长鸣从见到她就觉得似曾相识，没想到是分离了十年的小妹。“你就是彩儿？真的是你吗？”随即下了马来到她的面前激动道。“是，我是罗彩，终于见到哥哥了，我好想你呀，”罗彩一把抱住长鸣，破泣为喜。“哥哥也很想你，我的妹妹这么多年有没有受欺负呀？”

　　兄妹二人相拥而抱后，长鸣满怀欣喜笑道。罗彩一脸的笑意，“哪有呀，有洪大哥在谁敢欺负我呀，我不欺负他们就不错了。”长鸣哈哈大笑用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是呀，我的彩儿谁敢欺负呀。”

　　说罢，罗彩将喽啰们撤去，送长鸣一行人等上山。此时的聚义堂中还是争论不休，洪文泽大声道：“诸位，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所有人不再说话，静静看着他，洪文泽命人将一张长两丈的地图拿了出来，挂在了主位后面的墙上，指着讲解道：“如今朝廷在河南兵力薄弱，汴州、许州、汝州等地没有多少府兵驻扎，我们可以先行夺取荥阳，随后朝廷得知消息，必会令大军前来围剿，我们可以让小股人马在汝州、许昌、徐州等地转战，牵制官军；大部分人马分三路向南转移，夺取襄阳、江陵等地，然后以襄阳为根据，以江汉之险抵御官军，随后继续往南扩张势力，夺取武昌，岳阳、长沙等郡。”

　　“此议不可！”

　　一个坚决又犀利的声音从门外传入，众人目光转向大门，门外之人缓缓进入，那清秀英俊的脸庞使得众人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小子产生了一丝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