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犹记纸醉金迷时（中）

只见这风儿在三尺方台上轻起莲步，身子旋转，宛若一直蝴蝶翻飞，左右皆是惊叹。却不知众人惊叹之时，听得咔的一声，高台应声而断，上面跳舞的人更是失了平衡，向后倒去。晓芙心道：糟了，这姑娘不会武功，如此摔下去，势必重伤。不及细想，正好身边有片红绸，扯起红绸，要去救人，瞬时也飞身跳出去，却不知这段红绸正连着顶部的花袋子，轻轻一拉那花袋子里的鲜花飞舞而下，这本是为了表演最后而设，不想提前发挥，只是这可出乎晓芙意料，刚刚用红绸卷住那姑娘，却被眼前的花遮住了视线，看不清位置，不知何处落脚。她的轻功并不擅长，如今又拉着这姑娘，身上没了着力点。突然想到那楼顶还有一个红绸连着高台，身子一跃，手拉住红绸，这般情景与当场人看来却是极美，两个身着华丽的姑娘，仿佛蝴蝶飞舞。

这是这段被暗室里面的杨逍和地上的鸨母看的清楚，杨逍不由得为晓芙担心。花瓣落得差不多，晓芙将那姑娘放在地上，自己也顺势站稳。众人皆被刚才情景吸引，久久回不过来。那鞑子侍卫拍手道：“好，好，这个小美人也是你们安排的，若是送给我们也速该大人，大人定是喜欢。”

那鸨母何等人物，见此情形心道：此刻若说不是，却也难了，只是这姑娘左使带来的，不知如何向他老人家交代。却也只能笑面迎人道：“正是大人，这是老身新收的姑娘，还不懂规矩，今个过来凑个热闹，给风儿姑娘捧个场”。说着给晓芙使眼色，意思是让晓芙赶快退下。正当晓芙转身时那侍卫道：“既然也是妈妈的姑娘，不能厚此薄彼，这节目有意思，不知道这姑娘还有什么别的才艺吗”一双色眼不住大量晓芙，晓芙心道：这下坏了，我救人心切，这狗官把我也当成这烟雨楼的姑娘了，我若是说不是他定要起疑心，我若说是，若被师父知道自己变成青楼女子，定是会气坏的。心中越想越急。

不过为了杨逍的大事，打定主意，尽量学着那些青楼女子说话的语气，笑道：“奴家可比不得风儿姑娘才艺超群，不过会些戏法玩意，各位看个热闹”原来晓芙年幼时，母亲曾教过她一些戏法的玩法，甚至还留下一本戏法的书，晓芙对这些新奇玩意本就感兴趣，在峨眉山上练功，闲暇时间，就表演些戏法给姐妹们娱乐一番，大家倒也开心，不想这些小把戏今日还有些用处。只是这戏法一向需要宽袍大衣，将用具藏在袍子里面，今日这些用具都没带，只表演写软彩，手上功夫，三仙归洞、仙人栽豆之类的小戏法，这却也引得满堂喝彩。

晓芙这边表演，杨逍在暗处却不禁担心不已，现是看着丫头飞身去救人，后来又架在中间，幸而她机敏过人，这才没有露出了马脚。晓芙的表演确实新奇有趣，这花魁人选自是由风儿便为了晓芙。花妈妈借口让晓芙换衣服，将晓芙带回了房间。

杨逍见到晓芙回来，忙抓住她手道：“你这丫头，怎么突然就跑出去，你不知道看的心惊肉跳”晓芙见他这般关心自己，脸上一红，安慰道：“我总不能不救人吧，只是那高台为什么会倒呢，不会是蒙古人的阴谋吧”

花妈妈道：“我看未必，若是鞑子的主意，此刻我们早就不能在这里安心说话了，我检查过柱子，有被人切过的痕迹，我想定是有嫉妒风儿姑娘的，事先破坏了高台，都怪我，没有看好，这下这些麻烦”

晓芙道：“花妈妈你快帮我换衣服，梳妆吧，迟了怕是来不及了”杨逍听她这话，心中惊诧，：你莫不是还要代替风儿前去?晓芙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杨逍握着晓芙的手温柔道：“这本是我们明教的事，不值得你去冒这个风险，你还是在这里等着，我另想办法，我不舍得你”自识得杨逍以来，他表白自己多次，晓芙都以为是他油腔滑调，此刻危险就在眼前，杨逍说出这话，晓芙心中一震，只这一句，便值得自己为他也为了这些为国为民之人，冒一次险。晓芙伸手握住杨逍的手道：“这是你筹谋已久的机会，若是还不救人，怕他们熬不了多久了，你放心，我也不是摆设，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而且不是还有你吗，我相信你”这一句相信，胜过千言万语。

晓芙梳妆完毕，由杨逍扮作轿夫，抬着晓芙却是从大宅的后门进入。月亮正明，以往的中秋之夜多是宁静美好，独独这个中秋之夜，却是晓芙所涉最危险之地，她知道，在这轿子前面就是杨逍，虽然是虎狼之地，有杨逍就有安全感，这种对他的信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知道这种安心的感觉，只有年少时，躺在母亲的膝盖上曾有的，想来与杨逍的一路，他对自己也算是无微不至，自己一直以为杨逍生性浪荡，狠心任意，却原来他心思缜密，有自己的行事原则，否则自己怎么会愿意帮峨眉的大仇人呢？师父说的也不尽是对的，只是又如何向师父去解释呢？晓芙不明白，自己在将要面临大敌之前，怎会有心思去想这些儿女情长，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见师父都是未知的，不过爹爹早就说过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今日为了救这些反元的义士，更是为了杨逍，似乎死也没那么可怕，杨逍总会记得自己的吧。

晓芙的这些心思，在前面抬轿子的杨逍却不知道，他此刻盘算的是如何将晓芙和众人毫发无损的带回来，虽然只是人换了，或者说晓芙有些功夫在身，总归是比风儿好些的，只是周旋在男人堆里的风儿在应对人情世故的时候，又是晓芙所不能比的。杨逍打定主意，不管怎样，总是不能让晓芙有任何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