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夏日,在天地间挥毫泼墨,在蓝天白云下,描绘着一幅幅多彩多姿的画卷。可如此美丽的季节,到处都是哀声一片,为这个季节增添了不少死气沉沉的氛围。
今儿是孝穆纯皇后故去的第三天,一股悲凉气氛笼罩着整个紫禁城,皇宫中更甚,帝王与太后的哀痛,与后宫一部分嫔妃心中的无感形成了对比。
此时的养心殿充斥着冰冷与肃杀之气,弘历坐在椅子上冷眼瞧着跪在他面前的和亲王弘昼,心里已是不平静,手里摩擦着腰间的玉佩,缓缓开口道:
“老五,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觊觎朕的爱妻。”
“臣弟并非觊觎皇后,而恰巧皇后是臣弟的妻子。”
弘昼眼中毫无波澜,话语中并无往常的轻佻与傲慢,取而代之的是正经与肃穆。如此的他,当真不像世人口中的‘荒唐王爷’,反而是一个亲王该有的样子,也难怪雍正帝会中意他,如此看来也并无道理啊!
“哦?妻子?老五莫不是再说笑,你的妻子不应该是吴扎库氏嘛,怎么朕的皇后反倒是你的妻子了?”弘历面上虽笑着,但眼里并无笑意,手里继续摩擦着腰间的玉佩,只不过这次的频率比刚刚要快些。
弘昼‘噗嗤’一笑,“皇兄明明知道,又何故跟臣弟兜圈子呢?”他不容置疑地望着坐上慌乱阵脚的弘历,心里只想将楚楚的尸身快点带走,一刻也不想耽搁。
“朕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老五你可别忘了,她如今是朕的妻,也只能是朕的。”所以你不要妄想将楚楚从他身边带走。
弘昼勾起嘴角,从地上站了起来,“皇兄说得不错,但皇兄不要忘了,如果臣弟当初有意争夺皇位,那么今天做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就是臣弟了。”
突然弘历背后冒出一股冷汗,他何曾不知如果弘昼真得有意争夺皇位,那么今天所站在这个位子上的绝不是他,可那又如何,现在他才是皇帝,他才是这大清的皇帝。
“臣弟不稀罕这个皇位,亦是诚心诚意的拥护皇兄,现如今臣弟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将楚楚带走,难道不允吗?”
听到弘昼似是威胁他的语气,让他不由得心惊。四十有三过去了,他倒忘了弘昼原本的样子,还真信了弘昼装给世人看得模样。如果因为此事,让弘昼不再隐藏,那他这个皇帝也该做到头了。皇阿玛为何中意弘昼,还不是因为弘昼的品行与功课在当年是最好的。甚至还得皇阿玛亲自教导,他亦是得皇阿玛教导,但人心都是肉长的,皇阿玛偏爱弘昼,因为他的额娘是纯悫皇贵妃,是陪伴皇阿玛最久的人,而他只是一个宫女所生的阿哥…
想明白之后,他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长叹一声,“罢了,楚楚你可以带走,但朕想问你,楚楚于你是什么?”他要顾全大局,不能为了儿女情长,真得让弘昼不再隐藏性情,到那时只怕会真得危及到他的位置,只因皇阿玛留给弘昼的血滴子。
【粘杆处,即血滴子,是清世宗爱新觉罗·胤禛创立的清朝特务机关,正式名称叫尚虞备用处。早在其还是皇子时,便已创立。粘杆处顾名思义,是一个专事粘蝉、捉蜻蜒、钓鱼的服务组织。】
他直视着坐在正上方的那人,语气坚定而又深情地说,“臣弟此生要的只是佟佳·清漪,而非旁人。”
弘历默然,疲累般地像他摆手,弘昼悄悄退下,颓废地他坐在万人羡煞的位子上,可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喜悦,有的只是沉重与孤独…
‘楚楚,我放你走,你说得对,你是自由的,不应该被这里束缚…’
从皇宫出来的弘昼悄无声息地来到一个荒僻很久的地方,那是清漪要嫁入宝亲王府前,他们见面的地方,这才注意到弘昼穿的跟那时一样,身着蓝色的上好丝绸,绣着点点洁白的红梅花。而此时的清漪亦是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与弘昼相互照应着。
木牌上写着几个大字‘长风爱妻楚楚之墓’,那字是他亲手写得,他也跟璟觅、永璧、永珏说了,等他死后,要跟楚楚葬在一起,今生做不得夫妻,只愿来世续前缘。
“楚楚,等我!”
乾隆三十五年,和亲王弘昼薨,予谥为恭。
恭亲王死时,面上浮现出似是解脱的笑意,手里攥着一个旧样式的荷包,那是清漪给他留的念想,他亦是要带着这个荷包去见她,还要告诉她,让你久等了…
爱了佟佳·清漪一辈子的爱新觉罗·弘昼,终于可以去见他的楚楚了…
愿长风和楚楚来世!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