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近日越加感觉到不痛快。
他心中总似有团火在烧。
天帝润玉,他的哥哥有了一尾小龙,纯正九天应龙血脉的真龙。而他也曾经有过一尾凤凰确在六百年前,不得不在他哥哥的逼迫下,自己动手使那小凤凰魂灭。
他将壶里的酒又灌了一大口,又似被呛到,咳咳了好久才停止。
他多年前被穹光劈了半个真身,多年来也未能好好调养,身子总会有不适。现在喝点酒都喘个不停了。他似有些自我报复一样,一大口酒又已灌下,又换来更多的咳嗽。
“凤凰,别喝了。”是他的女人锦覓。
“别管我。”一口酒又灌下。
他现在不是神,不是仙,不是魔,只是锦覓的丈夫,两只水鸟的父亲。
没错,他后悔了,他早就后悔了。如果当年旧事重历,他再已做不到抛弃所有,只为了跟眼前的女子一处了。
如果,他不选择她,或许自己还是天界的二殿下,还是火神,父帝不会死,母神不会死,或许那个位置也会是他的。
旭凤又灌了更多的一口酒,那酒只是凡间集市买的,不比以前喝过的琼浆,辛辣刺激,又咳起来。
伤感,伤心,伤情,回忆带起全然的失意。顺记忆回顾过去似坠入深渊,万劫不复。那些被他遗忘的过往,使他被受煎熬。那些所有过往换取的只是现在的更痛苦。
喝酒现在已是机械的行为,没有任何事情想做,没有任何人可以带动起他的情绪。只是下意识又灌了一口酒,让自己不那么无事可做而已。
如今的生活是他选的,是他不顾一切争来的。他有权利后悔吗?
小凤凰魂灭的那一年,哥哥给他机会了。如果他可以三个月之内找到一个属性相合的女子,那小凤凰根本不会魂灭。
自己当时说啥来的,“我们已放下了太多,如果我们连彼此都放下,那过去就是一场彻彻底底笑话。”
笑话,是的,他的人生活成了笑话。他什么都没有了,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权利,没有父帝,没有母神,甚至最简单的血脉传承他都没有。
锦覓又怀孕了,对,这是他们几千年来的第四胎。算上已经魂灭的小凤凰的第四胎。他曾趁着锦覓入睡后去探查,那应是鹤,虽不知是何种属,但再也不会是凤凰了。
凤凰一族在他这里已彻底的断绝,因为他当年的任性与固执。
明天往哪走?
以后的将来又将何去何从。
他自问,没有答案。
目光空洞迷离,灵魂似也悬浮在半空,他甚至觉得自己的魂灵可以抽离出冷漠地俯视现实,朦胧地麻木地俯瞰他的半生。
那些人,那些事,为何会还都记得。
渐行渐远的偏差,竟然会使记忆力越来越好。
如果自己没爱上哥哥的未婚妻,在哥哥丧母时跟他的未婚妻在一起。哥哥根本不会反击,他是知道的,从小一起长大,哥哥从不曾争抢过。哥哥多年来只想安静的生活,做一散仙。
他逼他了,他逼自己的哥哥谋逆。而哥哥只为了能拥有,可以与自己抗衡的能力,他争了天帝之位。
如果哥哥当年未做那些事,那位置会是他的。
记忆拼接出颓废,孕育出沉沦,苍凉带来更多的执着。
又一大口酒灌入,换来更重的咳嗽。
浑浑噩噩,模模糊糊。
放下怜悯,放下爱心,放下自我。
无心, 无所谓。
没有反抗,没有挣扎。
颓废和迷茫在发芽,在蔓延。
他甚至开始喜欢这颓废的生活。
起码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真实,不用带着面具伪装自己的开怀,那是如此的轻松,如此的自在。
他又灌入一口酒,引起更深的咳嗽。
“凤凰,别喝了。”锦覓上前抢走他的酒。
他有些踉跄,他并未酒醉,反而思绪更清晰。
“锦覓,你可曾后悔过。未与我一起你会是天后。”不知怎么会问起,那一直是他们彼此的禁忌。
“旭凤,你明知道许多年,我心里只有你。”
不是未曾被感动,不是体会不到。
但回头小鱼仙官已是天帝又岂会再接纳她。
爱情将她跟旭凤由陌生变得亲密,又由亲密变得疏离。
爱情使他们忘记所有,但时间又使他们忘记了爱情。
多年了,只剩下固执的白头偕老的执念。
曾经带给她快乐的那个人,如今也能带给她痛苦。
当初,如果当初她知道结果,知道如今。她还会放弃那样深爱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天帝吗?
男人没了权势,地位,自己首先会觉得自己越来越窝囊。相比以前的意气风发,旭凤现在这样让她没了安全感。就像旭凤随时可能抛弃她一样。
锦覓扑进旭凤怀里,试图抱紧他。 “旭凤,我们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彼此。别放开我。”
旭凤任着锦覓搂抱着,未再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