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雏菊六

刀尖在他的脸上轻轻的划来划去，不留下一丝伤痕，只是传递寒冷，窗外雷声大作，雨滴拍打在窗子上，声音刺激着李承泽的听觉神经。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需要隔音材料了。她笑容诡谲，嘴里念着索命的咒语。你可以叫出来，不会有人听到的。

她举着匕首冲他的脸刺下去，想象中温热的液体就要溅在她的脸上。但魏善双眼紧闭，那是她爱人的血，李承泽是不同的，她爱他，但他让她失望了。

血没有落在她脸上，李承泽紧紧钳住了她的手腕，随之而来是匕首和手术刀落地的应声，捆他的绳子在椅子后面散落着。窗外又打了闪，他们的影子被投在墙上，魏善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李承泽却在享受她的慌乱，嘴角勾起赢家的弧度。

窗外早已大雨滂沱，屋里姑且山雨欲来。

魏善从震惊中回神，嗓子里发不出一个音节。

小善。李承泽沉吟她的名字吻在魏善脆弱的侧颈。被禁锢的人颤抖着，任他留下一个齿痕，她却不敢晃动半分，李承泽把她的一次性雨衣撕开。雨衣的掩饰里，她黑色的肩带滑落下来。李承泽肆无忌惮地大笑，扛起她进了卧室。

被砸在床上的魏善只觉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李承泽已经把她从裙子里剥了出来。她扯开嗓子哭喊，指甲在李承泽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但敌我差距悬殊，再奋力的挣扎都变得于事无补。

你看，这就是隔音材料的好处。李承泽在魏善的耳鬓残忍厮磨。

雨一直下，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令人心惊不已，偶有闪电把两人的身体镀上青白色，魏善像溺水的鱼一样死死挂在李承泽身上，李承泽紧实的身体把魏善扣在怀里，颇有抵死缠绵的意味。

一共三次，结束后魏善疲惫不堪地从他身上滑落，几乎软成一摊水；李承泽的手指轻轻抚过魏善几乎要刺穿后背的脊椎，她还在哽咽着无法平息。

我没想到你居然是第一次。他瞥向床上的两滴血，颇为戏谑的开口，当然只引得魏善无力地骂他混蛋。

善，他平静的开口。我不是李承泽。

魏善目瞪口呆地听着“李承泽”讲述事情的本源。

我叫褚放。他顶着李承泽的脸说。

承泽…或者说我。家庭很特殊，他的父亲做生意的，家里四个孩子只有一个是合法妻子生的，其他全是私生子，他是三个私生子中的一个。他很想脱离他的家庭，所以大学填志愿的时候报了刑侦。

之后呢？魏善用被子把身体盖起来，自称褚放的人在她身边卧下，奶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正趴在床脚惬意的摇着尾巴。

他出了很多现场，见过很多尸体，但他不具备那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需要别人来帮他分担压力，所以我诞生了。

这是…人格分裂？魏善伸手抚摸面前那人的脸，熟悉的面庞说着陌生的话，感觉很奇妙。

褚放点了点头，伸手抓住魏善作祟的小手。

承泽还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我清楚自己是什么，所以我查了一些人格分裂的资料。褚放欲言又止，魏善轻轻推他，示意他说下去。

奶白走上床，踩在软乎乎的被子上打滚伸腰，魏善只好把它抓过来搂在怀里。

我和承泽的记忆不共享，但某些情况下会互通。他极力斟酌用词。

比如，我最近莫名知道了你毕业于纽大，大概是承泽查到了，再比如很多凶杀现场，现在也是我的记忆。所以，我是为了保护他而存在的，所有不好的记忆都由我承担。

魏善一个字符也难以吐露，她不知所措的看着褚放，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引得褚放低下头发笑。

你是他很吝啬的记忆，除了毕业于纽大以外，他什么也不肯给我，我认识你完全是通过他的日记，知道你的样子是在他的锁屏上。窗外的雨小了些，雨水的声音也不像刚刚一般沉重，褚放的嘴角微微扬起，他低头去嗅魏善的头发，上面透着隐约花香。

承泽真的很喜欢你，我也是。褚放牵起她的手吻在指尖。

目前我还没发现别的人格。褚放翻下床，把魏善的睡衣扔给她。穿好衣服，我不确定明天早上一觉醒来的还是我。

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格啊？魏善接过她的宽大T恤和短裤兀自套上。褚放听了她的话近乎笑出声。

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格？他从地板上捞起衣裤，侧耳一听却发现已是风歇雨停。

魏善沉思片刻，手指局促地搓动。你好像比他…阴沉一些？

不用避讳，这是事实。褚放叹了口气。对于承泽来说，他的前二十七年有和睦的家庭和稳定的工作；但是我的家庭是畸形的，我的人生里只有勾心斗角、欺骗和各式各样的凶杀现场。

不止如此吧？魏善回想起刚刚褚放在自己身上肆虐的样子。

那人愣了愣，低声笑起来，愈笑愈狂妄，魏善听得毛骨悚然，干脆伸手捂上他的嘴，却被他一把扯进怀里。

真聪明。他附在魏善耳边。承泽应该跟你说过滕梓荆吧？

他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