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寻忆

卧房内，今夏一边剥着橘子，一边想着案子。方才大人同她回房换下衣物后，就去沐浴了。此刻，屋内只有她一人。

现在的她，就像个无头苍蝇，一点儿方向都没有。看来，明日她要早点去六扇门了解一下情况，再做打算。她刚要起身，就瞥见门外缓缓走来一人。

此时的陆绎已换上白色的睡袍，肩后的发尾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他轻轻勾起唇角，在今夏身旁坐下。

今夏大人。

今夏笑吟吟地看着陆绎，将手里刚剥好的小橘子递到他的嘴边。

今夏吃橘子。

陆绎含笑，低头一口咬下，小小的橘子瞬间就没了。瞧见他的笑容，她心中无比甜蜜，那些烦恼的事儿都抛诸脑后了。

今夏又拿起一个橘子，正欲剥开，却被陆绎夺走。他低着头，很仔细的，一点点的将橘子的皮肉分离。

陆绎吃吧。

陆绎伸手将剥好的橘子喂到她口中。

今夏谢大人。

今夏轻轻咬下，甘甜的汁水流出。

今夏真甜。

陆绎还在想案子的事情？

今夏嗯。

今夏咂咂嘴，回味着方才的甘甜。

今夏能在一晚上连杀六人，手法还极其残忍，此人的武功必定深不可测。我担心的是，我若晚一日将他缉拿归案，他便多一日的时间去行凶。到那时，不知又有多少人会遭到毒手。

陆绎轻拍她的肩，柔声道。

陆绎你要相信，善恶终有报。坏事做多了，自会遭到报应。所以，你只需做好你分内的事情便好。

今夏也对。

今夏趴在圆桌上，将脑袋随意靠在自己的手臂上，斜眼看他，忽然又起身，手指在他颈侧轻轻摩擦。

今夏大人，别动。

今夏好了。

今夏正欲将手抽回去，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陆绎轻挑眉毛，嘴角带着一丝坏笑。

陆绎看来，袁捕快还是那么喜欢占我的便宜啊。

他故意叫她袁捕快，想试一下她的反应。

如他料想的一般，她先是愣住了，而后佯装生气，微微咬着下嘴唇，反驳道。

今夏谁占你便宜了，我不过是看你那里有脏东西，想帮你擦一擦罢了。而且，说起占便宜，大人在丹青阁那会儿，可没少占我便宜。

陆绎松开手，双手呈环抱姿势。

陆绎比如说。

今夏比如说大人心智只有八岁那会儿，大半夜的跑到我的房间，说是怕打雷，睡不着，要我陪着大人睡。

今夏翻着旧账，表情极其认真。

今夏还有白日里，谢圆圆欺负大人，大人躲在我身后，扯住我的胳膊，脑袋一个劲儿的往我肩上靠。

陆绎可我怎么记得，有个人在梦里说什么要把我吃了。

陆绎身子微微向前倾，满脸的笑意，与她四目相对，他的气息与她是那么靠近。

陆绎还有，在枫林坳，你也亲过我……

今夏枫林坳那次是大人生命垂危，我迫不得已才那样，而且那次大人还……

此话刚出口，今夏就发现哪儿不对劲，片刻之后，她将自己的手指覆到嘴唇之上，呢喃道。

今夏不对啊，我记得我没跟你说过这事儿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绎笑而不语，在她的嘴唇上轻啄一口。

“嗡”的一声，今夏的脑袋一下就炸开了。那一晚在淳于府的记忆悉数涌入她的脑内。她记起来了，那一夜，她在房顶上喝酒。就在自己快摔倒的时候，大人出现了。她捧着他的脸，说他长得比潇湘阁的姐姐们还好看。后来，她趁着酒意，就把在枫林坳亲过大人的事情告诉了他。他还忽悠她，让她再试一次。于是……

想到此处，今夏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像极了一个熟透了的苹果。她双手捧着自己发烫的脸颊。

今夏大人，你……

陆绎记起来了？

瞧见她这副模样，陆绎心头一软，似有一片棉花砸在他的心间。

今夏大人可真会忽悠人。

陆绎我怎么忽悠你了？

今夏大人忽悠我，让我再试着亲你一次。明明趁我睡着了，送给我一支发簪，你却偏偏说是岑福送的，这不是忽悠人么？

陆绎看来你真是全想起来了。

陆绎伸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

陆绎今夏，还记得岳母今日说过的话么？

今夏嗯？

陆绎她说，她想早点抱上外孙……

今夏身子一僵，片刻之后才明白他的意思。她看着他，从他的眉，再到他的眼，最后到他的嘴。她愣住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呢？

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现着他们相遇，相识，相知的画面。那个在别人口中冷血无情的锦衣卫，为了她不惜以命换命。初识，他是锦衣卫经历陆绎。明面上，他总嫌弃她，可在她面临危机之时，他总能及时赶到。那时候，有了大人，她觉得天塌下来都有人顶着。那一晚，她被淳于敏迫害，嫁到司马府，她万念俱灰。可他却不顾一切的救回她，并向她表明心意。她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直到得到他坚定的回应后，她才相信这不是梦。她一直都很自卑，她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大人，可如今，她就那么真实的躺在他的怀里。

想到此处，鬼使神差的，她竟搂住他的脖颈，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陆绎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半晌后，将她搂得更紧。唇齿间，抵死缠绵。

片刻后，她身上的衣物尽数脱落。他松开她，微微喘息着，将她抱起，向床榻走去……

情深只恨春宵短。

翌日，卯时过半，今夏缓缓醒来。她瞧着一旁的陆绎正睡着，就蹑手蹑脚的准备下床。

脚刚着地，她的胳膊就被陆绎一把拉住了。

陆绎去哪儿？

今夏回头，看见他正半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今夏今日我不是要回六扇门当差吗，然后我就想着早点过去看看，了解一下案子的情况。

陆绎辰时再起，再睡会儿。

陆绎长臂一勾，今夏又再次回到床上，与他脸贴着脸。

今夏大人，我都告了好几日的假了。如果我这次表现好点儿，说不准上头就会给我涨俸禄，你就让我去嘛。

今夏将头窝在他的怀里，撒娇道。

今夏一撒娇，陆绎就拿她没辙，只好妥协

陆绎好，我也起了。

今夏好嘞。

今夏麻溜的蹦下床，给他取来飞鱼服，为他换上。

嫁过来这几天，她日日为他更衣，手法倒熟练了不少。

下人们见内屋的灯亮了，也着手准备早饭。今日的早饭是南瓜饼和小米粥。

今夏解决完早饭后，摸摸自己的肚子，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今夏那，大人，我就先走了。

陆绎等等，我送你。

如是说着，陆绎就牵着今夏往外走。

今夏诶，不是，大人，咱不顺路啊。

陆绎顺路。

今夏皇宫在东边，六扇门在西边，的确不顺路啊。

陆绎我说顺路就顺路。

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