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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记忆死亡

无记忆死亡

第一章

马冲的师傅是刘继明,M城刑侦支队支队长,M城响当当的人物。他在M城任职的12年间,主导侦破二十多起涉案金额巨大的诈骗案,被市民誉为“诈骗克星”。马冲很佩服刘继明,刘继明也很喜欢马冲,村里来的孩子,忠厚老实,做事勤勤恳恳,在城里不多见,但这并不是刘继明选择马冲作为自己继承人的最关键因素。马冲虽然为人憨厚,但是很有原则,悟性很高,对犯罪行为的察觉很敏锐,刘继明觉得几个下属中就他最适合继承自己的衣钵,就向上级大力举荐了马冲。调任的前一天,刘继明找马冲大喝了一顿,师徒俩聊了一整夜。不论是这场聊天还是刘继明带领马冲干刑侦工作的这几年,刘继明对马冲最大的嘱咐就是办案子一定一定要理性,不能掺杂个人情感,不能优柔寡断,对罪犯不可以心慈手软,法律和公众利益是最优先参考。

刘继明调任走后不足一个月,警署就接到了1个关于诈骗的案子,受害方是M城有名的房地场开发商,叫腾华,被骗金额高达数千万。在了解案情后,警署成立了专案小组,马冲任案件调查负责人,第一次主导这么大的诈骗案,马冲顿时感到压力巨大。斟酌再三,马冲还是给刘继明去了个电话。马冲说自己发现自己更适合做案情分析和线索追踪,而充当整个案件的核心指导,做调兵遣将这种活还真是一时难以上手。刘继明没接茬,直接帮马冲部署了接下来的工作,末了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会找我,这次是帮忙,下不为例。”马冲听进去了,他不想也不敢让刘继明对自己失望。给刘继明打完电话后,马冲立刻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腾华从6年前开始对M城进行大开发,先后建造了多个中高档小区、公园和游乐场。腾华对M城的现代化进程可谓贡献巨大,也因此得到了当地政府的特别“优待”。从那以后它就几乎垄断了M城的房地产开发业,对老城区的拆迁更是肆无忌惮。3年前,腾华看中了位于西城老式居民区的那块土地,靠近交通要道,地势开阔,人口密集。腾华想把它拆了建造大型一体式购物商场,却遭到了居民们一致反对,因为那是M城被腾华改造得满目疮痍后唯一一片还能证明M城拥有丰富历史文化底蕴的地方。腾华找政府,政府也为难,他们便以撤销对几个大型政府工程的资金援助为威胁。最后,政府决定拆一半留一半,尽量多给拆迁补偿。得到消息后,居民们都宁死不愿搬迁,还举行过集体游行。腾华不管那么多,一拿到政府的拆迁令就开始大刀阔斧的拆迁工作。见腾华蛮横,居民们就在自家门前搭起帐篷不让拆迁队靠近。最后,住16栋的老党员曲大爷和宋大爷组织大家告到了上级政府和省文化厅,这才结束了这场闹剧。腾华的拆迁工作被勒令停止,M城的相关政府负责人也被批评处分,原因是纵容当地企业破坏历史文化建筑。住户们皆大欢喜,腾华老板傅长钧却怀恨在心。这场纠纷引起了马冲的注意。

据腾华市场部的负责人称,诈骗犯自称是西城老居民区旁边那块农场的所有人,想把农场卖给腾华搞开发。因为距离老居民区不出半里路,腾华就答应合作。其实之前腾华也想过开发老居民区旁边的那块农场,可是苦于找不到农场的主人,他们也只好作罢。马冲觉得事有蹊跷,那块农场自打自己记事开始就已经荒在那了,二十多年都无人问津,怎么腾华一想开发土地,所有人就出现了。马冲觉得肯定是本地人干的。腾华负责人说诈骗犯出具的那片农场的土地承包和经营证书都是真实且具有法律效应的,所有人叫卢建邺,是江苏南京一家土地开发商的老总。

马冲带人去南京找,负责人说老总去国外出差了,要一周才能回。马冲去海关查记录,卢建邺根本就没有出关记录,那就是他故意躲着不见,有猫腻。来得匆忙,没开搜查令,马冲决定守株待兔。到网上找到卢建邺的照片,打印出来,在卢建邺公司对面附近找了家宾馆等着他出现。可就在这个时候,马冲接到了一个消息,在农场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找到个地下室,有人居住过的痕迹。马冲立刻觉察到,新的关键性线索要上手了,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M城。到达M城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马冲几乎一夜没睡,头晕的厉害,却也顾不得那么多,立刻带着几个留守M城的警员赶往农场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设备很齐全,应该有人长期居住,或是经常留宿,垃圾桶里的面包袋上的日期还很新,不过一个星期,里面的人肯定是在警方着手调查农场时才紧急撤离的。最关键的是,有警员在地下室里发现了毒品的残留。马冲又对地下室进行了细致的勘察,终于在一个角落的暗格里发现了大量的海洛因,有63克左右。马冲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准备请求缉毒科的援助,可就在向上级汇报后却被告知不允许再继续调查农场,并且要把在地下室的证据采样全部交出。马冲觉得事情不对劲就去找上司问情况,上司也很无奈,说是省公安厅下的指令,农场的藏毒事件要另外立案审查,他们要亲自接手。马冲倔,说农场有破诈骗案的关键线索,不能就这么放手了,就算上头不允许,自己也要单独调查。紧接着马冲又想到了刘继明:要是让这么大一个诈骗案在我接手之后还不了了之,那得提着头去见师父了。

参与调查的人都能看出来,藏毒案跟诈骗案有着明显的关联。马冲就疑惑上头为什么非要把两个“连体案”给硬生生掰成两半,这样根本就不利于案件的勘察和侦破。可在农场搜获的证据都如数上交了,等于是最有效的线索颠了。留在南京蹲卢建邺的队员也是一无所获。搜查令也开了,搜了卢建邺的公司和所有的住所,别说卢建邺本人了,连一个有效的证据都没搜到。这样,所有的线索都断了。这么棘手情况马冲是第一次遇到,完全没头绪,又不敢再去找刘继明,就只能隔三差五向“上头”打听藏毒案的调查情况。结果案子拖了半个月依然是毫无进展。马冲崩了。他估摸着,“上头”闹不准是查到了某个政治形象非常敏感的“大人物”跟藏毒案有关联,超出了自己这么个“小罗罗”的“查案上限”,怕是要“内部解决”以维稳。想到这里,马冲觉得自己再次接手藏毒案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又过了一周,能打听的人、能疏通的关系、能查阅的资料、能探听的那么一丝丝风声马冲都做了,结果还是收获寥寥。紧张和焦虑的情绪持续了将近一个月,马冲如他所有的队员所料,病倒了。就在马冲病倒的第二天,诈骗案出现了所有人预料之外的转机。这里的所有人单指马冲个人,他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

“你好马队长,我是腾华建设的前股东,我叫曹青。我有你需要的编号KLU590363案件的关键线索。十分钟后请你播这个号码,我会告诉你你想要的所有消息。只能你一个人知道这件事。等你电话,再见。”

“叮,新消息。来自陌生号码:请在10点38分拨打:18983267235,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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