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是墙上的钟摆细微的声音。
身形纤瘦的女孩坐在床上。
她已经这个姿势半个小时了。
林墨为什么…我能听到?
她自言自语。
林墨我…我的声音!
她伸出双手,白皙纤细,中指第一节有微微的薄茧。
丝毫没有常年倒卖卤煮内脏和胡辣汤泡浮肿的样子。
这是一双干干净净的,只握过笔的手。
她不可置信的跳下床,环望着房间的装饰,蔓生满屋子的绿萝,青绿色书桌上摆着几本小说,木制的小窗子。
林母小墨,起床了。
林母妈妈要进来了。
林墨不可置信的回头,瞪着门。
一个念头在心里蔓延开,她呼吸急促。
林墨好…
林母微笑着推开门,却看见自家女儿光脚站在地上,林墨盯着一脸温柔的妇人,熟悉的感觉汹涌澎湃,她浑身都开始轻微颤抖。
林母(走过去)呀,会着凉的。
未等林母嗔怪完,林墨就扑上去抱住母亲,她咬着自己的手背,眼泪刷的淌下来,她的母亲在商家送完聘礼之后就病情突发去世了,怎么会在这里。
林墨母亲,我在做梦吗?
林母什么做不做梦,快点吃早饭,一会儿是开学典礼呢。
林母拉开林墨,看见女儿梨花带雨的脸。
林母(一惊)怎么了小墨,怎么哭了?
林墨摸了一把眼泪。
林墨没事,母亲,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做了一个,又长又恐怖的噩梦。
林母摸摸林墨的头,转身走去打开衣柜,拿出她几天前就挂好的校服。
枫留重点一中的校服。
一套崭新的小西服和小裙子。
林母你先换着,我去给你热牛奶。
林母别哭了啊,梦都是假的。
林母退出去,门咯噔一声关上。
林墨盯着大床上的校服,指肚子拂过柔软的面料。
她褪下宽松的小猪睡裙踩在脚底,透着纱帘的朦胧日光下,光洁白皙的后背映在穿衣镜中。
隔岸观火,隔物观花。
隔纱望美人。
林墨母亲…
林墨磨磨蹭蹭走出洗手间。
林母(微笑)很好看。
林墨落了座,望着餐盘里摆着的煎肠和蛋包饭。
煎肠切成花刀,像一只长长的小章鱼,充当一张笑脸的嘴巴,笑脸的眼睛被两点红色的酱点缀着。
是辣椒酱吗?
林墨歪头,筷子尖戳了一下酱,舌尖轻轻舔一下。
酸甜,浓郁的番茄味。
所以,这个是番茄酱?
真稀罕。
她心里有太多疑惑,可她不敢问,也不想问,她怕这一切轰然结束,她还躺在病榻上输着冰凉的点滴,任凭身体和一颗心渐渐濒死。
起码现在每分每秒她都活在幸福里,这就够了不是吗。
她一勺一勺的挖着蛋包饭,浓郁的番茄味混着鸡蛋的柔和,她头也不抬,左手捧着盘子,右手握着勺子。
林母(托腮微笑)今天怎么胃口这么好?
林墨(含糊不清)好吃…
她差点又掉下眼泪。
母亲做的都好吃。
林母小墨,你是二零届的入学生,学院规定不可以携带手机,我给你放在客厅的抽屉里了。
林墨忽然抬头,嘴角沾着饭粒,微微皱眉道:
林墨什么二零届?
林母噗…你睡糊涂了吗,你今年入学,今年是2020年,当然你就是二零届学生了。
二零二零年?!
她不是在2000千禧年吗。
怎么,怎么会推后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