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最忆是故人》

用饭完毕，草草收拾了一番一天才算结束，许仙说书房里尚有未整理完的医书方子等着规整，仔细叮嘱娘子早早休息，莫要等他回来后才动身出去。素贞被他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连连答应，待许仙走后她也确确实实照许仙吩咐那般，阖眼躺着，只是翻来覆去横竖睡不着。

脑子里总有白天遇到的那个女孩的身影，青儿的话也久久萦绕，使她不得安宁。

也罢！

看来这事不弄清楚始终是一个结，她总会牵挂着的。白素贞起身更衣，披了件薄薄的紫色外衫后便踱步而出，因着夜色有趣不忍多停留了一会。

黑漆漆的幕布中一轮硕大明月高高悬挂，身边大大小小的银星散其光彩，白素贞只觉得好看，浑然不觉发冷，金山寺的那几天也是如此，不过短短几天，却是孤寒至极……

纠结一千多年的恩怨总算是还清了，她也算有所得。

不过……素贞似乎想起什么，眼睛如一泉寒潭，虽是古井无波，却深邃的让人发怵。只见她抬起右手，小心掐诀，驱动心中所念。

却一无所动，毫无变化。

诶——

长叹一气，白素贞觉得整个人都沉重许多，仿佛方才那一遭已经抽空她身体里所有的气力。

如此，她便真的是个普通人了……

也好。

“姐姐，你后悔吗？”

夜色遮挡下，所有人都能撕开内心最隐秘的一面，他们卸下装备，把白日的武器先后抛弃，露出或不堪或虚伪或脆弱的一面。

青衣姑娘悄无声息出现在一丛丛青翠中，也不知站了多久，久到无迹可寻，切然与丛中融为一体。素贞默默转身，眼波流转处却无动人的光彩，安静、平淡，是小青唯一能想到描述此刻白素贞眼神最为确切的词汇。

她像是早有预料般，谈不上多悲切，说不上多惋惜，只是沉默，无限归于平静。

小青曾说过不会再问白素贞后悔与否，她知道她的答案只会是始终如一。

可那是一千七百年的修为啊，只差一步就可以飞升的实力……方才姐姐全力使出法力，然而发现是徒劳时，会不会也难过，觉得可惜？！

她迫切的需要她的答案。

然而，素贞只是摇头，盯着并拢的二指，“难过又如何，既有因，必有果，只是承担了一部分果而已。”

小青再度了然，是啊，她的姐姐怎么会轻而易举说自己的决定是错的呢。

她假装淡然，仿佛一切都不存在，“姐姐，天寒夜冷，这个时辰了你怎么会在这儿？”摸上白素贞的手，果然浸人的很，心下忍不住‘责备’。

“是为了寻你啊。”白素贞唇畔勾起一个弧度，语气温柔又不失娇俏。小青点头，她呀最是爱慕姐姐，姐姐说什么她都会乖乖的……

“想来是为了卢家女儿一事？”

素贞点头。

小青松了一口气，“难怪，白日里就见你心不在焉，怕是记挂此事好久了吧。”她嗔怪的眼神凝着白素贞，反倒把白素贞看的不好意思了，“是是是，你呀心细如发。”

说起来，那卢家女原是凤凰山修炼的兔子精，名叫胡媚娘，贪玩是贪玩了些，不过才五百年，倒也能理解。想当初小青五百年的时候只怕说一句混世魔王也冤枉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