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血气

夜了，圆月高悬，漆黑的上空不见一丝丝繁星闪烁的光辉，像是被浓云阻断，闷在了一隅。

“弟妹，回来了。”才刚进门，白素贞就听到许姣容招呼自己，忍住腹部的不适，强撑起一个笑容，道：“姐姐特意等我们？”许姣容理解怀孕女人的辛苦，主动上前从白素贞手中接过阿裳，她点点头，“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原来是救死扶伤了。”

“姐姐说笑了。”白素贞俏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眼见中堂空虚，檐下红彤彤的灯笼映上竹柏的影，像是藏在暗处偷窥般。她几番打量，始终不见那么一个人。

她望着，心里不自觉有些着急，直至媚娘抱着成安出来也不见她想等的那个人。“娘子，许是他心烦，所以……”身为白素贞夫君的许仙单是瞥了眼自己妻子张惶的样子，就知道她在等那白苇逸出现。

可过了半晌，也不见其人踪迹。

“娘。”媚娘乖巧地打了声招呼，白素贞应了，这才发觉只有胡媚娘抱着成安。

“仕林呢？还没回来？”

“相公忙着破钱塘的谜案，近些日子都很晚才回来。”媚娘缓步下阶梯，袅娜的身姿在晚风中越显单薄，好似一阵儿风就能将她吹倒。

白素贞接过媚娘手中的孩子，“姐姐，麻烦你与官人将阿裳姑娘送回房里吧，她一时半会儿醒不了。”白素贞既然说了，两人自然答应，许姣容嘱咐了几句才慢慢离开。

庭院里没了他人，四周草木贯穿着晨曦露水，竟慢慢升寒，白素贞朝襁褓里的孩子努努嘴，眉开眼笑地逗弄他。

小家伙被逗的咯咯笑，一旁的媚娘也跟着笑起来，“还是娘会哄孩子。”

“我哪儿会哄什么孩子，当初仕林才满月……”想到这是，她又叹了口气，仕林这孩子最近辛苦了。白素贞知道，他那么拼尽全力想要破案，除了为了百姓，更是为了她。

“媚娘，我知道仕林最近冷落了你，等过了这一阵就好了。”她抱着孩子，对胡媚娘说，胡媚娘听了她的话，才发笑着，直言：“娘，瞧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有那么不明事理吗？”

“哈哈哈哈——”

白素贞也觉得自己多虑了，“咱们家是有福气的，得了你这么个明事理的媳妇。对了，今日我们出去，为你和成安采买了一些东西，置办了几身衣服料子什么的，你且去看看吧。”

门前阶上，一大包东西安置在哪儿，媚娘赶紧道谢，又说白素贞怀着身孕，何苦来累着自己呢。可挡不住白素贞心眼好，直说没事罢了。

忽然间，院里起了几阵寒风，冷月依旧孤傲地挂着，可细心观察下，却能看见冰寒的一角渗着一丝血红。白素贞抬头时不经意的一瞥，哄孩子的动作愣住，整个人呆在原地，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角。

整理东西回来的胡媚娘有些迟疑，她抬头往白素贞看的方向望去，白月无瑕袅娜生寒，似乎并无不妥啊。

“娘？”

白素贞此刻的眼里写了满复杂的情绪，或疑惑、或无望……总之有如一汪寒潭，往日的温柔多情全然不在，只剩丝丝逼人的冷气。

“娘？！”胡媚娘慌了，再度摇了摇白素贞的肩膀，那征愣的白素贞才堪堪反应回来。她把许成安递还给媚娘，偏头垂眸好一会儿，复又望向方才的地方，可奇怪的却是那点血红悄然不见，好似从来都没出现过。

莫非我眼花了？

“娘？您没事儿吧？”媚娘担忧地看着白素贞。白素贞摇了摇头，直叹奇怪转身和媚娘进屋。中途，白素贞又回头偏望了那轮皎月，却依旧无别样。

但闻身后冷风穿过林叶，发出刷啦啦地声音，回头却又隐秘所有，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