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倒在黎明前

【第二十二章】（1）

最终行动处的人深信前段时间被处决的熟地黄，就是活动已久的麻雀，这年头，双面间谍不再少数，更何况是唐山海那样优秀的特工，毕忠良为此也狠狠的大捞了一把军功。

然而，他的胃口却不局限于此，既然唐山海是双面间谍，那么和他相爱而又生儿育女的李小男呢？她的身上一定还有什么价值值得他挖掘的。

果然，在这个时候，李小男选择了投诚，而投诚的前提却是苏三省的命。

对此确实是在毕忠良的意料之中，她对苏三省有多恨，便对唐山海情有多真，也更加能够验证他的猜测。

终于，当李小男写出了一部分**名单，让日伪尝到了甜头后，苏三省犹如弃子一般被推到了李小男的面前。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别忘了，这个女人她是共产党，她怎么可能会轻易叛变，我要见梅佐将军！”

“苏三省，你可能不知道吧，就是你的梅佐将军下令抓的你。”

能力再强又怎样？即便忠心又如何？在利益面前，那些投了诚所谓的中国得力干将，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个随意废弃的宠物狗罢了。

“你杀了那么多人，即便今日一死，也够本了。”

苏三省看着自己面前一人多深的大坑，活埋唐山海的恐惧实打实的支配着他，他的内心害怕极了，怒目圆睁，全身哆嗦着后退，似乎这样就能离死亡之门远一些，再远一些。

“送苏队长上路！”

少少的几个字从李小男的口中说出，带有数不尽的寒意，她仿佛像是从地狱之门而来索命的厉鬼，让苏三省不住的打颤。

苏三省是被硬生生的推下去的，起初还想趁着蛮劲不住的往上爬，之后被几个人用绳子制住，直到黑土埋到了腰间他再无可退后才卸了力。

黑土仍在一点一点的堆积，直到漫过他的胸腔，全身的血液上涌令他双目猩红后，李小男才慢悠悠的走到他的面前，冷声道

“听说，山海走的时候你下了狠手……”

想起活埋唐山海的那次，自己拿铁锹用力的一下，将那么高傲的头颅打的稀巴烂，温热的血溅的到处都是，自己还舔着血洋洋得意的模样，如今就有多悔恨莫及。

看着李小男拿着那再熟悉不过的工具，苏三省已然因深埋而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的摇着头，努力发出野兽似的的呜咽声，李小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并未因此而心软，就这么在他害怕的注视下，使尽浑身解数发了力——

“真脏。”

摸着脸上鲜红的血，李小男用帕子擦干净后，嫌弃的将其丢在那面目全非的头颅之上，冷冷的说出这么一句，让在场的伪军不禁打了寒颤，这样的女人让人心惊的可怕。

“把他刨出来，拉到后山上喂狼。”

死后留个全尸，他怕是想多了，他这样的人就不配有个安身之所！

*

【第二十二章】（2）

此时将军总部气氛低沉，每个人都心惊胆战的不敢多说些什么，只有梅佐一个人在发怒

“八嘎！李小男上交的名单都是叛变于军统的边缘人员，对我们是毫无用处！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真是狠狠的打了我们大日本皇军的脸！

马上把那个女人抓回来，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当毕忠良带着人赶到行动处后，明显感觉不对劲，拨开人群才发现李小男已经满身是血的躺在了陈深怀中没了气。

“这是怎么回事？！”

“回处座，这个女人袭击了我们队长，想伺机而逃，被我们弟兄击杀了。”

毕忠良这时才看到，除却李小男身上的血，陈深的手臂上也染了不少血，不待他说些什么，陈深便抢在他前头说道

“老毕，小男生前爱美，死后也定不愿脏兮兮的，可不可以找一位女同事帮忙，为她好好的梳理一番？”

“为了这样的女人，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人死如灯灭，请给她最后一点尊严吧，算我这个做小弟的求你了。”

“让小孙去。”

“谢谢。”

陈深抱起李小男离去，脑海中回想的是与她最后在一起的画面，除去了苏三省，他与她并肩而行，扁头等人离他们几米远守着，只见李小男一个絮絮叨叨道

“我原名叫沈秋雁，沈秋霞是我的亲姐姐，我之前去孤儿院看过皮皮，他比以前好多了，平平我已经安排人将她送出上海了，应该过些时日就能老家，如果你有时间回老家的话，代我和山海好好照顾她。”

李小男这一番话的信息量太大了，他没想到她竟是他大嫂的亲妹子，皮皮的小姨，也没想到她已经安排平平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你怎么突然说这些？”

“我时间不多了。”

说完，李小男快速的从陈深的腰间抽出了枪钳制住了他，逼着众人放她离去，却故意给了人可乘之机枪杀了自己。李小男就这样在陈深的强撑下倒了下去，陈深快速接住了她，凝噎的说不出话来。

“我和山海，生不能同寝，死不能同穴，你就让我离他近一些吧，做个邻居也是很好的……”

无力的说完后便没了气息，她最终以一己之身打破了他的死局……

陈深看着床上面容姣好的人儿，像极了传闻中的睡美人，从口袋中掏出了小盒子，里面显然是唐山海送给李小男的戒指，她被捕入狱后身外之物被查收，他打点一番才替她弄出了戒指，本想给她一个惊喜庆祝她的新生，却不想陡然迎来了死别。陈深小心翼翼的替唐山海为李小男戴上了戒指，声音低沉道

“小男，下辈子你和山海要好好的。”

*

民居内，徐碧城看着正厅上摆着的唐山海与李小男的遗像，泪水忍不住的往下流，看的陈深心里很不是滋味

“山海走了，小男也走了，而那些人却还好好的……”

“放心吧，碧城，他们的血不会白流的。”

像他们这样倒在黎明前的战士很多，活下去的人更应该带着倒下的那些战友们的期望继续前行，才不辜负他们的一腔热血。

半月后，在刘兰芝的生日宴上，陈深巧妙设计，经过一番斗智斗勇终于取出了归零计划脱身，带着一众人离去。

而徐碧城则受陈深之托，带着另一份归零计划返回军统，一来是完成早先他与唐山海定下的君子之约，二来徐碧城可以借此继续潜伏军统，站稳脚跟。

那些离去的人已经无法追回，而活着的人战斗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