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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风满楼

愿以风雪赠白头

  仿佛有什么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洛?洛鸢飞?

  陵佑喜欢的是洛鸢飞?

  所以,也许,他根本就没没找到什么代替麒麟血的解药。

  所以,也许,那只是她为洛鸢飞所做的借口。

  怪不得,他的脸色刚刚那么惨白。

  又是一场求医不得的隐疾,始于一见钟情,并且,也许,终于挫骨扬灰。

  回到鸾凤殿,元夕再三叮嘱了莺儿让她不要声张了此事,只说传出去于鸾凤殿和留泽殿颜面上都不好看。

  莺儿怕事,元夕还未出口便已经答应了。

  连绵的雨下了足足半月,天也一直闷闷的,压抑的透不过气来,空气中都弥漫着急促的味道。

  陵澈极重视半月后的夏日宴,阖宫上下都忙着张罗打点,车马流水,事无巨细地各自忙碌着。

  算起来,陵佑要安排接见的相关事宜而被陵澈召进宫拘着也恰好半月了。

  “风陌无言花易落,放灯清波上,情至荼蘼,死生难忘。”

  “鸢飞,这样算不算有你相陪?”

  元夕刚从司制局取了洛鸢飞半月后在宴间献舞时要穿的舞衣,正路过幽园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一幕。

  台阶上滚落满地的酒瓶子,陵佑醉醺醺的倚靠在亭角的柱子旁,手里还握着一副断了线的纸鸢。

  眼角清浅红润,像个受了委屈的孩童,看的人心疼。

  元夕没忍住,到底走上前去,扶起零落四处的酒瓶子。

  道:“你又何必紧拽着断了线的纸鸢不放手?”

  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为着自己泛滥不行的同情心想扇自己一个嘴巴,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做到闲事莫理啊。

  可他仿佛真醉的沉了,意识并不清醒,呼吸也粗重,根本没听到她说的话。

  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一隅。

  又见他阖上眼,眉头微舒,似在回忆:“桃花香,李花香,浅白深红,一一斗新妆;短亭短,红尘碾,惊鸿一面,惆怅惜花不见。鸢飞,我守着这落日红墙,我听过陵宫中的每一阵风,看过陵宫中的每一朵云,我回来,不是因为陵宫中的最美,却是还有我最想见的你。”

  那话语中的尖锐,在一瞬间刺痛了人的心。

  再一抬手,元夕不觉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只惊鸿一面,就是暗中思索终身,此后愁眉不展,笔墨未干。

  原来,爱的滋味是这么苦涩。

  元夕拭了眼泪,又将他的大氅盖在他身上,不再逗留,起身准备回去。

  刚一出亭脖颈一酸,接着就是眼前一黑。

  再一睁眼,已是眩目的光,刺痛的人发晕。

  定睛一看,元夕看到了美人榻上倚着白狐皮上慵懒而卧的女子,正是冉棠。

  元夕心中一紧,表面却是故作镇定的大声说道:“贵妃娘娘吩咐的奴才的手段当真特别的紧呢!竟不知都是绑了来的。”

  冉棠并不恼,笑道:“你也不必故作声势,你来自有你来的好处。”

  说罢便扬手让人端进来一精雕的紫檀匣子,放在了元夕脚旁。

  冉棠揉了揉护甲上的雕花儿,余光一瞥元夕的神色,复道:“打开瞧瞧。”

  几株绛紫色的血竭赫然入目,娇艳欲滴的在眼前绽放,模样诱人。

  元夕憋了口气,不敢说话,只装作怯懦的样子抬眼看她,示意自己不明其意。

  冉棠看她提溜的眼神无辜的望着自己,觉得不过一乡野丫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以为她被这阵仗吓傻了。

  哼笑着说道:“本宫知道你为母寻药,体恤你的孝心,你在洛妃身边日日服侍,倒也应该知道这东西,贵重异常,想来配你娘亲也算绰绰有余了。”

  冉棠故意压重了“贵重异常”四个字,语气充满不屑与轻蔑。

  元夕原本以为是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吓了一身冷汗。

  又听到她如是说,倒才不慌不张的说:“无功不受禄,娘娘自然吩咐就是。”

  冉棠没想到她如此识时务,答应的如此爽快,也是一惊,不过心里倒是轻松了许多。

  “你倒爽快。”

  随即从狐裘毯子下掏出了一个青蓝色冰裂瓷瓶。

  然后上前半步,半蹲在元夕身侧,附耳道:“这东西叫红尘,只一滴便能让人红尘两隔,可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你知道怎么做的,事成之后,本宫安排你出宫,保你与你娘亲后半生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说罢,用带着护甲的指尖划过元夕的下颚,顿时一道红印子跃然浮在脸上 。

  冉棠一双美目波光婉转,含情,也含毒。

  元夕识时务的赶忙叩头应了下来,然后便退了出去。

  可惜这女人实在精明,要不直接让她拿了血竭跑路了算了。

  眼下又接了这烫手山芋,元夕在陵宫中的日子越发难过了,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因为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回到鸾凤殿,殿内空荡荡的 ,竟没人服侍在侧。

  灯火烛光中,只唯洛鸢飞一人髻发松松挽就,对镜而坐,铅华淡淡妆成。

  含辞若吐,气若幽兰,好不美妙之姿。

  元夕只呆看了几眼,便默默地绕开退下,准备到后殿去。

  还未走几步,就被叫住了。

  “来给我倒杯茶罢。”

  元夕闻声咬了咬牙,放下手中的衣服走了过去。

  洛鸢飞看着她执茶,没依凭的问了一句:“舞衣好看吗?”

  元夕望进她的眼睛道:“娘娘穿就一定极美!”

  洛鸢飞却并未表露出愉悦的意思,反而不语,从铜镜前起身。

  淡紫色的轻纱衣摆划过瓷白的玉砖,她就那样赤着脚拿起了佩架上的玉箫。

  青葱雪白的手指执着箫倚在窗枢旁抱膝而坐,映着月轮的皎洁,整个人儿都镀着柔柔的光。

  万籁俱静。

  然后凤箫声动,玉壶光转,在微微流动的、带着薄荷香气的空气里,所有流逝的时光就在洛鸢飞的手指间起起落落间,低回盘旋中交代干净了。

  当思绪还弥漫在箫声营造的氛围中时,它却又一刹那戛然而止。

  洛鸢飞慢慢的放下箫,侧过身来看着元夕:“接下来我说的每句话你都不能信。”

  元夕不明其意,更走近了些,想听的明白些。

  “我极善跳舞。”洛鸢飞一字一句道。

  元夕一时无话,依旧直直的看着她,看她的神情有些痴了却又十分认真。

  “我就是洛鸢飞。”这回她站了起来,就差点贴上了元夕的脸,嘴角挂笑的说。

  元夕有些晃神,被她突然的动作吓的后退了一步。

  只因为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泪。

  以为她听错了,元夕不得不又问了一句:“娘娘说什么?”

  洛鸢飞这次不再回答,只将箫丢给了元夕,就那样踏进了内室。

  床幔落下的时候她道:“你看,我多会骗人。”

  烛光摇曳,看着那清丽的背影渐行模糊,元夕觉得那背影满身都诉说着孤寂和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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