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爆门落下的巨响在购物中心中回荡，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与声响。原本的“顾客”与“店员”们褪去了伪装，手持着非致命性的能量武器，将五人围在中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冰冷的秩序感。
二楼，维生舱中的马教授——或者说，占据了他身体的某种存在——用那双闪烁着数据流蓝光的眼睛俯视着他们。他的嘴唇开合，发出的却是兰斯教授经过处理的声音：
“不必紧张，孩子们。这并非绑架，而是一次…邀请。邀请你们参与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飞跃。”
“你把马教授怎么了？”慕少轩上前一步，声音因愤怒而紧绷，他将欧若冰护在身后。
“‘怎么了’？”兰斯的声音带着一丝扭曲的愉悦，“我拯救了他！将他的意识从那个不稳定的数字坟墓中提取出来，赋予他更崇高、更持久的使命。他的知识，他与系统深刻的连接，是完成‘升华计划’的关键。”
他的目光转向其他人，像是在欣赏珍贵的藏品。“而你们，我亲爱的钥匙们。你们在系统中留下的独特情感印记，是启动最终协议不可或缺的催化剂。尤其是你，欧若冰小姐，你与父母之间跨越生死的羁绊，所产生的情感共振强度是前所未有的。”
欧若冰感到一阵恶寒，紧紧抓住了慕少轩的手臂。
“别用你那双脏手玷污‘羁绊’这个词！”韩宇丰怒吼道，试图冲上前，但被两个持械的守卫用电击枪逼退，浑身抽搐地半跪在地。
“宇丰！”尹洛云惊叫，想要冲过去，却被另一个守卫拦住。
“粗鲁，但可以理解。”兰斯透过马教授的嘴叹了口气，那表情在马教授脸上显得异常违和。“当你们真正理解我的愿景，就会明白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在一个没有疾病、衰老、战争和愚蠢的永恒意识国度里，现在的一切不便都微不足道。”
慕亦晴脸色苍白，她看着二楼眼神空洞、如同人偶般站立的林曼，颤声问道：“那林曼姐呢？墨红呢？她们也是你‘崇高使命’的一部分吗？”
“林曼女士和墨红女士是自愿协助的，”兰斯的语气毫无波澜，“当然，是在他们充分理解了拒绝的后果之后。她们的价值在于其操作员的经验，能够帮助我更好地…维护马教授的意识连接。”
就在这时，被压制着的韩宇丰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维生舱旁的一个显示屏上，代表着马教授脑波活动的曲线正在剧烈地、不规则地波动，与兰斯平稳的语调形成鲜明对比。他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慕少轩说：“少轩…教授的意识可能还在反抗！那波动不正常！”
慕少轩眼神一凛，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抬起头，直视着二楼的“马教授”，突然用他们之前在系统内部约定过的、只有他们六人和马教授知道的暗语高声问道：“教授！‘蓝色漩涡的起点’是什么？”
维生舱中的马教授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的蓝光剧烈闪烁，他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显示屏上的脑波曲线瞬间变成一片尖刺！
兰斯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被干扰的杂音：“幼稚的…把戏！压制他！”
更多的药剂被注入维生舱，马教授的身体逐渐停止挣扎，眼中的蓝光重新稳定，但那份波动证明了他的意识并未完全泯灭。
“够了，”兰斯的声音恢复了冰冷，“叙旧时间结束。带他们去‘准备室’。是时候为升华做准备了。”
守卫们上前，强行给五人戴上了某种金属颈环。颈环锁紧的瞬间，一股微弱的电流闪过，他们感到一阵轻微的晕眩，仿佛与某种东西的连接被切断了。
“这些小玩意儿会暂时抑制你们那些…麻烦的情感波动。”兰斯解释道，“确保转移过程的稳定。”
他们被分开关进了购物中心地下改造的囚室。囚室纯白、隔音，没有任何尖锐物品，只有一张固定的床和一个监控摄像头。尹洛云在独自一人的环境中，恐惧开始放大，她蜷缩在角落，低声啜泣起来。韩宇丰在隔壁囚室，能隐约听到她的哭声，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欧若冰坐在床边，强迫自己冷静。她回忆着与父母重逢的点点滴滴，回忆着马教授最后的警告，回忆着淑兰…淑兰的密钥！马教授说过，淑兰在现实世界留下了保险措施。那会是什么？在哪里？瑞士银行的保险库里的，真的是证据，还是另一个陷阱？
慕少轩则在反复推敲整个事件。兰斯如何精确找到他们？谁泄露了行踪？那个假冒的特工显然是有备而来。内部有叛徒？还是他们的通讯一直被监控？他摸了摸口袋，发现手机等所有个人物品早已被收走。
慕亦晴靠着墙壁，思念着安辰杰。如果他在，以他的计算机能力，或许能找出系统的漏洞…辰杰，你到底在哪里？你真的还在那个系统里吗？
就在绝望的气氛蔓延之时，囚室的灯光突然轻微地、有规律地闪烁了几下——短短长，短短长——像是某种信号。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异常。韩宇丰猛地抬头，看向摄像头，发现摄像头的指示灯不知何时熄灭了。
几秒钟后，囚室的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门外，站着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人——墨红。她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但手中紧紧握着一个类似遥控器的装置，手指还按在其中一个按钮上。
她飞快地扫视四周，用气声急促地说道：
“没时间解释！颈环的干扰我只能屏蔽三分钟！跟我来，我知道林曼被关在哪里，她知道怎么切断兰斯对教授的控制！”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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