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八】

“啊，是。”今日笙歌几次关心自己，言羽只觉得笙歌不仅是变了，而且变得是如此的彻底，他可是一点都不适应了。

　　回到璃园，谪弦已经叫人将匾额挂上了园门。匾上的字飘逸刚劲，却也不失娟秀之意，实在是漂亮，这匾额挂在园门上，真是增光添彩，丝毫不会失了自己的面子。

　　“言羽，你去沐浴吧，等会儿好好休息。”笙歌唤着言羽，言羽应着笙歌的话，将要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却被谪弦叫住。

　　“等会儿沐浴之后，就去公主房中为公主侍寝。”谪弦突然出现，脸上仍旧带着笑意，柔和似玉的声音飘进笙歌的耳朵里，但这话语让笙歌有所不喜。

　　“是。”言羽欢欢喜喜的往回走，然后笙歌的一句话为他泼了一盆冷水，遂使他停了脚步。

　　“谪弦，我不想言羽为我侍寝。”笙歌拒绝，她心中认的只有谪弦，把自己推给别人算个什么情况。特别是他那一副永远淡然的笑容，让笙歌觉着有些恼怒，不觉间，自己的话语里也带着一丝薄凉。

　　“公主不可耍小孩子脾气，言羽也是你的夫，他服侍你是理所应当，公主要学着接受。”谪弦抱过笙歌手中的冰琴，又抽出一只手摸了摸笙歌的额头，抚平她微蹙的秀眉，眼底的最深处划过一丝无奈和难过。

　　“嗯。这张琴还请你替我交给墨祁，也许比不上他原本的素琴，但也是言羽寻了很久才找到的。”笙歌担心墨祁厌恶自己，只得说是言羽买的。谪弦扫了一眼言羽，却看见他身上佩戴的“夫侍玉”不见了，仍是笑，含着稍稍僵硬的神情。

　　“言公子，你的玉。”书雪掏出玉交于言羽手中。一下午，书雪早就将此事忘了，若不是谪弦那一眼，怕是只有她夜寝的时候才能发现。

　“言羽，你自己的玉要自己守好，还不快回房沐浴，今夜必须侍寝。”谪弦这话是说给言羽听的，同样，也是说给笙歌听的，今夜由言羽侍寝，没得商量。

　　“言羽，我在房间里等你。”笙歌带着失落说着，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步子极快，书雪紧紧的跟在后面，这般的笙歌，是书雪眼中从不曾见过的。谪弦抱着琴，依旧站在原地。

　　“墨祁，你的冰琴。”谪弦推开墨祁的房门，径直走向桌子旁，将那琴放置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开丝绸，一把上好的冰蚕丝琴展现眼前，琴的一头，有两个与琴齐宽的锦盒，一红一棕。

　　红锦盒里放置的是盘好的冰蚕丝，虽不算多，但刚好够再制一张新琴的丝弦；棕锦盒里放置的是普通的蚕丝，与冰蚕丝等量，是笙歌寻到一家十分偏僻的琴阁才寻到的。做这些不为其他，就是为了让墨祁改变看法，也算是让谪弦顺心些，让他觉得自己能够懂事了。

　　笙歌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谪弦的心思如此上心，她只觉得自己虽然跟他只相处了一天多，却陷入了他的温柔漩涡而无法自拔，只是他的笑意让她捉摸不透，似近似远，看不透的人是笙歌不爱注意的人，但谪弦，她无法不注意。

　　“嗯，言羽就是比你靠谱，出去一趟为我带回了如此齐全的丝弦。这琴也是绝好的。”墨祁走近，细抚着琴，手指轻按，琴发出浑厚的响声，悠扬婉转，沁人心脾，如入清幽之境，墨祁对此琴一见则爱不释手。

“不是言羽，是公主。”谪弦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眉目含笑，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轻抿，不顾墨祁的反应。

　　“那个小恶魔？”墨祁将扫琴的手停下，看着那琴。冰蓝的琴丝在屋内的烛光下泛着闪耀的光芒，只是莫名闪过一丝恶寒，墨祁的眼神也更加冷了一冷。

　　“公主也是有心，你还是收下。那张素琴，暂置吧。”谪弦放下手中的茶，起身出去，他的话在众夫侍之中是最为受用的，所以墨祁也无法拒绝，若是笙歌送，想必他当面掷地都有可能。

　　笙歌回房之后，十分郁闷，一颗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不知为何，她对谪弦是十分微妙的熟悉感觉，似乎自己忘掉的记忆里，他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存在。

　　“公主。”言羽回房沐浴后又穿上了他往日的花衣服，只是没有擦施粉黛，但在烛光中仍旧显得妖艳。

　　“言羽哥哥，你陪我睡吧。”笙歌挽着言羽走到床榻边，自己爬进里侧，乖巧的将被子裹好，言羽依她，在外侧睡下。

　　单手撑头，侧身看着笙歌。这个小女子是生的愈发漂亮了，额前的凤尾兰点缀的恰到好处，一双美目自然阖上，长长的睫毛扑在眼睑四周，小嘴轻抿，似乎还带着丝丝怒意，却也透着淡淡的忧伤。

　　言羽忍不住的将她略蹙的秀眉抚平，轻轻的在她额头烙上一吻，怎奈何这一吻让笙歌直接落了泪。

　　言羽突然手忙脚乱，替她擦去眼泪，笙歌侧身将言羽抱住，更加放肆的哭了起来。她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大的委屈，小时候都是在母后和皇兄的庇护下长大的，没人敢欺负她，更何况她的性子好，宫中多人都很喜欢她。

　　谪弦是她的二夫，是她第一个出了皇宫之后觉得信任的人，不只是亲人那么简单，似乎还有其他情愫夹杂其中。但他就如此的将自己推入他人的怀抱，怎么想怎么难受。

“公主，别哭了，臣下为你讲个故事罢。”言羽搂着笙歌。笙歌和言羽隔着两层薄薄的衣衫，言羽感到了笙歌身上的冰凉，同样，她环着自己的小手也是冰凉透底，不知是今天白天受了寒还是心底的寒冷。

　　“嗯。”笙歌本能的答应，或者说她根本没听清楚言羽说了什么。

　　“上古世纪，有一公主和一仙官，公主从一出生起便肩负拯救苍生的使命，仙官的使命是辅助她。上古神兽中的凤是镜生，一赤一青，赤凤是公主的坐骑，青凤是敌人鸾后的坐骑。两方战争，仙官为救公主而跌落仙族，魄灵分散，在公主的转世之时依旧守护着她，但这一世，他们的缘分是未知……”

　　房内燃着安神香，混着一点点迷香，笙歌在言羽的故事下慢慢睡去，言羽倏地反应过来，为什么会给笙歌讲这个故事，只希望笙歌不会记住才好。这个故事，他们六位夫侍都知道，当初听到的时候心里会有一抹熟悉，但又说不上来，但这个故事绝不是那个道士随意叫他们听取的。

　　门外，谪弦在那棵树上待了一夜，看着屋内的灯光闪烁，心底里却泛起了丝丝苦涩。独看月明，上弦，如钩，只是不知道勾住了谁的心魂，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月亮的另一方观望。

　　天明，言羽早早地起床，留下笙歌还在睡着。这个小丫头一夜枕着他的手臂，弄的他手臂现在是酸的厉害，再不活动一下，怕是要废了。

“公主，起床梳洗了。”书雪服侍笙歌起床洗漱。初三，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笙歌洗漱过后便到处溜达，只是不见谪弦。

　　五位夫侍齐聚璃园里的后花园中，或舞剑，或弹琴，或对弈，或看书，各有事做。笙歌和书雪在一旁看着，似乎如何都插不进他们中间，或者说，他们华丽丽的无视了笙歌的存在。

　　“言羽哥哥，这颗棋应放在这里。”笙歌走到言羽和梵逸身边，看着执黑子的言羽略处于劣势，素手沾了茶杯里的茶水，轻轻一弹，将水滴不偏不倚的弹于棋盘的一个棋格上，若黑子落在那处，局势将会立刻扭转。

　　“呵！这棋无需再下了。”梵逸起身离开棋盘边，言羽也不说话，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很像谪弦，但是多了妖媚，那笑里，又夹杂着不同的东西。

　　看着梵逸远去，取了剑去舞剑，笙歌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以前观局的时候习惯了如此，况且她很少看见言羽和梵逸这般有趣的棋局，僵持到了难解难分的地步，实在看不下去才出手相助，结果还被厌恶了。

　　“小公主，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昨夜睡得可还好？”言羽谄媚的笑着，看上去就是讨得皇帝喜欢的妃子那般的媚笑，笙歌有些愣住了，为什么言羽又穿上了这类的衣服，凭着她的审美观，实在是难以接受。

　　“嗯，昨晚谢谢言羽哥哥陪我，我就不打扰各位哥哥的雅兴了。”笙歌说罢离去。她称呼各位夫侍为哥哥并非无理，既然称名有些奇怪，倒不如称哥哥才好。

　　“公主，你不必称我们为哥哥，这样反倒是乱了礼数。”谪弦走到笙歌面前，温柔的说着。笙歌看着他，眼神有些迷离，对呀，他是二夫，却独得她心，夫侍罢了，他们比自己的位分低了不少，就像谪弦说的，怕是乱了礼数。

　　“那你们就叫我笙歌或者歌儿可好？”笙歌对谪弦说着，眼角逸出的笑直达眼底。

她信了，反正谪弦为她的夫侍，必定会为她好，不可耍小孩子脾气，她记住了。不长大，就是等着被杀，况且这里这么多美男子，虽然部分对她态度不好，但有谪弦在，她怕什么呢？

　　做个没心没肺的小色女，流连于花丛之中，啊，也是一件美事！

　　就这么想着，笙歌倒是释然了。但她的一个笑容让谪弦觉得不好，这小丫头是不是受刺激大了，言语竟然改变的这么多，昨夜可还是哭着在言羽的怀中睡着的。

　　“这就看公主是否能感化他们了。”谪弦依旧微笑着颔首回她，笙歌就决定从改变他开始。她还就不信了，既然自己失忆前能让他们恨之入骨，那么就让失忆后的新笙歌改了他们的看法。

　　“嘻嘻……今晚我想要夜舒为我侍寝。”挑个难缠的，笙歌想看自己是否能够在夜舒手下安然的活过一夜。他舞剑的时候，剑法非同一般，力度也是不少，笙歌观察过他舞剑的眼神，似是无心，可是出手速度绝非常人，就像是一种反射。

　　“嗯。”谪弦笑着点头，她算是开窍，亦或是说她想要试探？不得而知，暂时就一切随她好了，反正她不会做什么过激的行为就好。

　　“那就有劳了，二夫。”笙歌笑着拍拍谪弦的肩膀，心情愉悦的跟书雪回了房间。留下谪弦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稍微惊愕，但也只是一瞬，然后便恢复了他往日的温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