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

出了御史府，笙歌和书雪还在外面逛了好一下午，直到天色已暗才返回宫中。

　　飞檐走壁的功夫在出宫时好用，但飞进去还是很困难的，尤其是在天色暗后，护卫们的精神更是旺盛，所以笙歌只得用令牌进去。

　　宫门的护卫们对此见怪不怪了。每次笙歌都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飞出去的，然后每次都是用令牌回来。

　　“怎样，皇兄醒了吗?“回到语筠宫，笙歌匆匆忙忙的到偏殿换下衣服，换上平日里穿着的常服，便跑到正殿，问着在门外守着的佩依。佩依是书雪调教的小丫头，也是书雪不在时的小掌事丫头，做事谨慎细心，笙歌对她也很是信任。

　　“回公主，皇上还未醒。“佩依细声的回答着，声音不大，但能让笙歌听的清楚。她明白，声音大了会惊醒皇上。皇家子弟，哪个不是心惊的过着日子，说眠未眠，说醒未醒。

　　“中途可有人进去过?“书雪跟在笙歌后面，看着地上有着十分稀碎的泥土，不太明显，但那步子却是进了语筠宫的主殿，心中不禁生疑。

　　她比笙歌大一岁，在没有服侍笙歌之前，太后曾培养她习武，做笙歌的贴身婢女，也是为了保护笙歌。处处观察，即是她作为刺客的基本之一。

　　“中途书雨姑娘进去过一次，添了些安神香就出来了。”佩依答着。问什么答什么，她们这些做婢子的也应该知道如此。

　　“书雨？公主，婢子觉得有必要进去看看。”听到书雨的名字，书雪就觉得警觉。

　　书雨是二公主子书若柃送给子书笙歌的婢女，只是这若柃是十分不友善的，书雨的模样和书雪长得极为相似，也不知道是若柃花了多少功夫找到的，送书雨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书雨代替书雪，好在笙歌身边多安插个眼线。只是笙歌和书雪的感情深，岂是一个书雨 可以替代的？

　　推开门，一股安神香的味道飘入鼻息，笙歌才觉得稍有放松。

　　只是她的鼻子远不如书雪灵敏，书雪闻出了其中的异样，安神香的味道中夹杂着一丝不太好闻的，类似于麝香的味道，但却不是麝香。

“公主，快叫醒皇上。”书雪疾步走到香炉边，熄了香。笙歌也心惊得忙跑到床榻边，看到皇兄额上的彼岸花印记更加艳丽，心中更觉不好。

　　“皇兄，皇兄…“笙歌跪在寻的身边，小手轻拍着皇兄的脸颊，嘴里也不停的念着皇兄。皇兄不醒，她的心可是难安。

　　“呃……”寻哼了一声，似乎睡得很不好，但他紧闭的双眼依旧没有睁开，眉头紧蹙，让笙歌看的心疼。

　　只要他出了声，笙歌就算是安心了，至少证明皇兄暂时没事。看着书雪熄了香之后，皇兄额前的印记渐渐淡去，笙歌才意识到，自己担心皇兄，却忘了理好身边的人，以前的纯真，确实不能再用在这些地方了，如是依旧以善心待人，恐怕是人以蛇心待己了。

　　“公主，用湿帕子替皇上擦擦脸，也许皇上能醒来。”迷香一类，用水来解是最好的，只是这香里面含有迷香，同样也有毒药，只是她一时没法看出这种毒香的配料。

　　“好。”笙歌接过书雪递过来的湿帕，小心的擦拭着皇兄的脸，生怕弄疼他。不一会儿，寻便清醒了过来，只是头还是疼的厉害。

寻在笙歌的帮扶下坐起身来，努力晃晃剧烈疼痛的头，想要更加清醒一些。笙歌就帮着寻穿衣服和鞋子。若是不知，还以为这是一对夫妻，但是人家兄妹感情好，能奈何？

　　“皇兄醒了，想必也是饿了。书雪，快些叫厨房做些饭食来，最好清淡些。”笙歌吩咐着，扶着皇兄坐到了桌子边。

　　“是。”书雪应着，下去后就唤婢子把饭食送了上来。她在离开时就告诉厨房几时做饭，回来的时候，也正好是她算着的时间。

　　“皇兄身边可有二皇姐送去的婢子一类的人？“笙歌把婢女们都打发下去，又让书雪在门外守着，这才放心的问了这么一句。

　　“若柃？她的人自然是有的，在斓鸠殿里，服侍我平日里的起居。”寻对于笙歌问这个问题一点也不好奇，笙歌是该长大了，也是应该懂得这些明争暗斗之事。

　　“皇兄，不要让她们服侍你睡觉，特别是你睡觉时点的香，万不要经过他们的手。”笙歌叮嘱着，她不敢再掉以轻心，二皇姐这就算是给她的笄礼加料，也是帮她成长，只是目的不纯。

　　“嗯？安神香？”寻这就有些不解。最近，他额前的印记鲜红频率越来越高，但他从未想过和睡觉时所用的安神香有关。笙歌这一提醒，寻的警惕性蓦然上来。

　　“对，安神香里混有毒香，长期吸入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笙歌说着，想起刚才书雪熄了炉中的香，现在房间内也没了香料的味道，笙歌才觉得安全。

　　“嗯，皇兄知道了，歌儿也要小心些。“寻捏了捏笙歌的小脸，这个小妹是真可爱，整个皇宫中，又能够找到几个像这样的心思单纯的，即将要及笄的女子?

“明白了。”原本装作深沉的小脸，在皇兄这宠溺的话语和动作中也十分自然的褪下，换回了笙歌原本有的纯真笑脸。

　　“对了，歌儿，后天二弟三弟会从仟衢和蓿炀回来。“寻突然想到早上子书亦萧和子书沧染传来的信件，就将这份能让笙歌很是高兴的消息告诉她。

　　“真的吗？！二哥三哥要回来，是特地回来参加我的笄礼的吗?”果不其然，笙歌高兴极了，差点把碗筷打翻了。看的寻可是胆战心惊，这丫头，刚刚还觉得她有长大的意识，但秒回原型。

　　“是的，歌儿就好好准备七日后的笄礼吧！织锦阁将衣服做好后会自行送来，如不合身，尽快送去裁改，饰艺阁会把笄礼时要簪戴的饰品送到，如果不会簪冠，就让她们到时候来帮你。这几天你就好好的准备，确保好你自己的笄礼不会出问题！“寻嘱咐着，他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打理这些事情，之所以对笙歌上心，毕竟那是他亲妹，自己不护谁护。

　　“明白，皇兄，还是快些吃饭吧。”听到准备笄礼，笙歌就是头大，这个笄礼，自己既是想过，而又不想过。但这几天心里有些莫名的恐惧，似乎有一个恶魔出现在她身边，但又像是捕风捉影一般毫无根据。

　　知道笙歌不愿提及此事，寻也只好作罢，不再提起。他又询问了笙歌几句，听闻笙歌最近睡觉没有什么异常，寻才觉得当年笙歌出生时，那个秀暹道士所说的，笙歌身上有诅咒一事是假的。

　　但笙歌怕皇兄因为她平日里睡不好而忧心，所以故意隐去了睡觉会恶魔的部分，说自己的睡眠质量很好。

七日很快就过去了。笙歌的笄礼也是如期而至。

　　这一天，宫中热闹非凡。朝廷大臣和各家的公子小姐都穿的花枝招展。公子是为了博得两位公主——子书若柃和子书笙歌的喜爱；小姐则是十分专心的对子书亦萧，子书沧染，子书寻暗送秋。

　　看的笙歌一阵反胃，明明都是富家子女，何必要甘居人下，做着这种媚态去讨人欢喜。

　　“歌儿，这么多公子，可有你喜欢的?”沧染看着殿内的各色各样的大臣公子，笑着问小妹，虽然知道这里不会有她喜欢的类型。

　　“没。”笙歌吃着桌上的荷花糕，看着殿中的舞姬正在舞蹈，瞥都不瞥那些大臣公子一眼。她四位皇兄是各色的美男子，大哥温和，二哥豪迈，三哥权谋，四哥儒雅，有几位哥哥，何必找什么公子之类的。

　　“既然没有喜欢的，母后今日还有礼物要送给你。不如夜晚去母后那里看看罢。“寻笑着开口。他们几个皇兄都是妹控，把笙歌宠的太好了，毕竟笙歌讨人喜爱，若是子书若柃那便算了。心机女子向来不是男子所喜爱的。

　　“好！“母后一向宠她，既然是母后送她的礼物，必定是不平凡的，更何况是她的笄礼礼物。

　　夜晚已至，笙歌高兴的在寻的陪同下去了天凤宫。

　　“笙歌拜见母后。”笙歌跪在太后面前行礼。

　　“来来来，歌儿快起来，到母后身边来。”太后高兴的招呼笙歌到她身边坐下，“皇儿也坐。”太后差点就忽略了寻。虽然寻很是习惯，毕竟是小妹，大家都宠。

　　“沐秋，把那六幅画取来。“太后吩咐身边站着的沐秋道。笙歌也不说话，她现在只好奇画的内容是什么，她也酷爱绘画，对于好的作品也是极为渴求。

沐秋进来时又带着五个小婢女，一人手上持一卷画。依次打开，画上分别是六个美男子，各有风韵。每卷底处都有一个名字，想必就是画中人的名字了。

　　“嗯？”笙歌看着这六幅画，一脸茫然，她不知道母后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赠她美男图。

　　“这画上的六位美男子是你的夫侍，歌儿可喜欢?“太后笑着说，笙歌的笑容却僵了。什么啊！六位夫侍，虽然都是美男子吧，但她一想到皇兄的后宫中，各种妃子不择手段的争宠，她就有些后怕。

　　“母后，您开玩笑呢吧，儿臣才及笄，怎么能这么快就嫁人呢？”笙歌笑着，心里瞬间不淡定了。她一个这么喜欢嬉闹的家伙，就这样做了有夫之妇，不得是被逼着长大啊！

　　“歌儿，母后没有与你玩笑，这六位美男早些年就是你的夫侍了，只是你忘记了。“太后轻微的叹了口气。

　　那年笙歌于荷花池边玩耍，失足落入水中，失去了记忆。说来也怪，原本已无生命迹象的笙歌在半日之后却又清醒了过来。当时宫中要挂上缟素，被太后压下，太后不信笙歌会这么死去，所以这也算得一个奇迹。

　　只是笙歌醒了之后性情大变，原本乖戾的小恶魔变成了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对于这个变化，乐于接受的都接受了，像子书若柃这样的，太后则请人用药物抹消了她的记忆。

　　这六位夫侍，也是笙歌在六岁失足前所寻到的。他们都居于离皇宫较远的一处院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