蓍草【二】

他很少来给学员上课的，但每次上课的内容都是深入浅出，十分有趣，听课效率很高。

　　今天也不知道是沾了谁的光，他竟然来了。

　　畅暄扫视一眼课堂，见离语正看着他笑，严肃的面色也和缓几分，正式进入给学员们讲课的阶段。

　　刚开始还好，课讲到三分之一时，离语恍惚开始心悸。

　　为了不让畅暄担心，她用指甲扣着手掌，额头上不断有细密的汗水沁出。蚀骨般的疼痛再次蔓延至全身，牙关咬的死紧。

　　畅暄虽说是在教课，注意力还是分散了一部分在离语身上，直到离语撑不住，从座位侧倒在地上。

　　畅暄立即跑过去将离语抱起，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军方医院。

　　在畅暄抱起离语的时候，学员都有些惊讶，平日里严肃的畅少校怎么会这么紧张这个女孩。

　　后来在几位前辈的言谈中，知道这个女孩和畅少校的特殊关系。

　　畅暄刚抱起离语时，惊讶于她的体重是不是过轻了，一米六五的女孩子，抱起来却感觉只有六十斤左右，而她看起来又不是那种瘦骨嶙峋的样子。

　　直到医方的检查结果出来，证实了畅暄的猜想。

　　“畅少校，你和这个女孩是什么关系？”一位戴着眼镜，身着白大褂，正在翻看病历的医生问道。

　　“她是我的好友，这次是他们公司组织出来的。”

　　畅暄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离语，一如多年前看着自杀未遂的她，精神有些恍惚。

　　“她现在的情况……还好吗？”

　　这句话里，畅暄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是很好，但也是个奇迹。她全身的骨髓都被蛀空，也就是说，只有骨头的空壳支撑着这副躯体。我刚才把病例报告给国家医联，从来没有这种病例。”医生如是说。

　　手一直没有停止翻看离语的资料，特殊的病，才更有研究价值。

“医生，这件事，还请保密。”畅暄看着医生，眼神里不禁露出了悲伤。

　　他守护的女孩，又在不知道什么样的情况下，成了这副模样。

　　“畅少校，我们建议，是让她在医院接受观察……”

　　“我知道，但是，她不能。”畅暄打断医生的话，也没有做任何其他解释，语气中的坚定，已经把医生给震慑住。

　　“唉，少校，我先离开，你可以穿好防护服再进去探望她。”医生自觉离开。

　　不用说，这个女孩对畅少校一定很重要。

　　在军队中不能有无实际证据的猜测，这是军中禁忌。

　　“离语，你又在作什么死啊！”畅暄在医生走后，利落的套上防护服，进去看离语。

　　躺在病床上的离语，皮肤晶莹似雪，皮肤下排布的血管似是也能一清二楚。

　　纤细的手指骨节泛白，唇瓣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越是这样，畅暄才越是担心。

　　离语没力气回答他，输液的左手缓缓抬起，放在畅暄握住她肩膀的手上。

　　良久，才攒足了力气，吐出几个字：“暄……别怕……”

　　畅暄不禁皱了皱眉，这丫头到底是醒着还是昏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