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远见今心（十）

虽然说是早九晚五，实际上根本没有那么轻松。

等墨色一点点侵蚀天空，细微的星子散在四方，光鲜亮丽的霓虹灯逐一亮起时，祁年才下班。他踩着夜风，行走在人间喧嚣之中，与他擦肩而过的人有说有笑，仿佛没有什么烦恼。

他先去市局把车交了，打卡下班，然后才回家。

推开门，一只没有巴掌大的草龟站在鞋柜上伸长脖子，小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祁年露出一个不甚明显的笑容，他在换鞋的时候，把草龟捧起来放到肩上，蹭了蹭它的小脑袋：“我回来了，你怎么还特意等我呢？”

草龟也蹭了蹭祁年的脸。

这只草龟是程归的好朋友周悄送祁年的一周岁礼物，名字叫龟龟。

“警察叔叔工作真忙。”江辰客及拉着拖鞋，从客房走出来，顶了一头鸡窝，“你们不是很闲吗？”

祁年站在冰箱面前拿出一瓶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我给你我家密码就是为了让你当酒店的？”

“人家酒店还有客房服务，我到你这儿只有挨嘲讽的份。你怎么有脸说你这里是酒店。你有人家那个条件吗？”江辰客揉眼，现在他倒是伶牙俐齿起来。

祁年继续喝水：“江大少有钱，住酒店去啊，赖在我这里干什么？你抖M吗？”

江辰客摆手：“我又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哎，你那个朋友不错，把她微信给我呗。”

听见这话，祁年才纡尊降贵地分给江辰客一个眼神。

江辰客无所谓地倚着门，睡袍领口微微敞开，他和祁年差不多高，容貌俊美，站在暖橘色的灯光下，有种近乎渣男的温柔。

但是祁年像是瞎一般，他只是很冷地看了江辰客一眼，把空了的水瓶捏扁，丢进垃圾桶，声音像冰水一样：“劝你别打她的主意，岑心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其他人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我不管，但是岑心不行。”

江辰客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生气了？”

祁年用一种“你是不是有点大病”的目光重新看他，语气有点微妙：“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无性恋？而且，”他扫视了一遍江辰客，“我不喜欢男的，你拿你平时骗小男生那一套对我没用。我解剖过的男的比你睡过的多。你的身材比例不错，体脂少，看起来很好解剖。等哪天你死了，记得提前申请一下把你的遗体捐赠，为人类医学做贡献。”

这下轮到江辰客一言难尽了，他低头仔细看了看自己，疑惑不解：“你是怎么做到面对本人如此优秀的一个美男子说出这种鬼话的？”

祁年上楼，头也不回：“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懂？”

江辰客嗤笑：“服了你了，你们警察还信教啊？”

祁年：“不信，我们警察都是坚定不移的马克思唯物主义者。这句话就是用来警告你的。”

江辰客甩上门，觉得自己完全是有病才回去选择和祁年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