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溪篇【前传】

山林间，一个稚气未脱的男孩眼带羡慕的望着远方隐约出现的城镇。

　　“干娘，我想去那里。”

　　一个约三十来岁的妇人虽眼角有了皱纹，但风韵犹存。她笑了笑，手在布裙上蹭了蹭，才过来抚摸了一下男孩的头发。

　　“小溪，等你长大，你爹爹会带你去的。”

　　男孩有些懵懂的点头，乖巧的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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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后，正值豆蔻年华「十三岁」的叶溪面容稍显稚嫩，但隐隐有英气在其中，双颊满满的胶原蛋白，透着青春和活力。

　　“子安爹爹！我准备好啦！”叶溪很开心，这是他第一次出去外面，听清竹爹爹说，外面有很多好吃的呢！

　　书澜一身朴素的布衣，但精神很好，他笑着拉起叶溪的小手，道：“小溪一定要跟紧我，这山林有很多可怕的野兽呢。”

　　叶溪抖了一下，又坚强的说：“我不怕！清竹爹爹教过我很多功夫呢。”

　　书澜想到清竹趴在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笑容灿烂：“你清竹爹爹“功夫”是很不错。”

　　言罢就拉着叶溪的手往山下走，清月从山上急急的奔下来，把钱袋子往他们手里一塞：“你们忘记带钱了。”

　　书澜不好意思的接过，叶溪插着腰：“把‘们’字去掉好不好，又不是我忘带。”清月“噗”的笑了出来，嘱咐了几句，就回去了。

　　两人接着走进了茂密的森林，静谧的气息被他们的脚步声打破，“沙沙”的叶片被风吹落。

　　叶溪突然停住了脚，眸中疑惑：“爹爹，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书澜一愣，摇摇头：“没有。”他仔细的听了听，只有树叶和风的声音。“小溪，你听错了吧？”

　　叶溪又听了一下，但没了动静，他晃了晃脑袋：“也许，是我听错了吧。”

　　走到一处略显空旷的地方，书澜握紧了他的手：“这里是我跟清竹爹爹合手创的迷阵，跟紧，别走丢，一定要放松。”叶溪乖乖的离书澜近了一点。

　　刚刚踏入，周围的一切都变化了，叶溪转头却看不见书澜，但手上传来的触感告诉他：爹爹还在。

　　但叶溪就好像一个人在走，几匹狼眼冒绿光的看着他，叶溪强行让自己镇定，装作没看见，但狼一步步靠近，他越来越紧张，手上紧握的触感在叶溪紧张的时候好像消失了一样。

　　叶溪眼看狼越来越近，他终于控制不住，手一松，狂奔进了一处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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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溪漫无目的的走着，腿又酸又痛，但是爹爹告诉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能哭！

　　一阵优美的歌声传荡，叶溪竖起耳朵，慢慢往歌声的方向走去。

　　叶溪看见一条清澈透明的大河流淌着，歌声停止了，好像发现了他的靠近。

　　“谁在唱歌？”叶溪试探的喊了一句，除了水花拍石的声音，也没有回应。

　　“你唱的很好听。”他走到小溪边，水面映出少年的脸。

　　“我迷路了，你可以告诉我吗？”叶溪蹲下对着水面说，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回应，但问了还有可能。

　　许久都没有声音，叶溪失望的站起来，转身走了几步，“哗”后面传来水声，好像有什么出水了。

　　叶溪回头，就看见一个脑袋“浮在”水面上。他一吓，又小心翼翼的靠近：“你…你是谁？”

　　凑近看才看清，好像是一个女孩的头，淡蓝色的长发披肩至水，樱桃红的眸子闪着琉璃一样的光，但是以下的半张脸却被朦朦胧胧的长纱遮住，看不清面容。

　　“你的眼睛好漂亮。”叶溪惊艳的说。

　　“女孩”眨了眨眼，嗓音如泉水般清澈好听：“我叫洛九歌。”

　　“我叫叶溪，字无忧。对了，你是女孩子吗？”叶溪问道。

　　“我性别未定。”洛九歌注视着他，这是他第一次靠近人类，可他…似乎并不危险。

　　叶溪好奇心起：“你是仙子吗？你在水里生活吗？”

　　洛九歌摇了摇头，周身的水波荡漾起来：“我在水里生活，但不是仙子，是鲛人。”

　　叶溪双眼放光：”真的吗？爹爹讲的故事里，鲛人都是凶恶异常的，可是你一点也不像诶。”

　　洛九歌歪着头，露出一段白得隐约能见经脉的脖颈，似在思考：“嗯……你爹爹说得也没错，但那些是血脉低下的鲛人，我是血脉最精纯的，所以才那么…好看吧。”这是他第一次承认自己好看，鲛人族里，凡说他好看的，都会被罚。

　　叶溪又想起了什么，说：“对了，你知不知道怎么出去？我迷路了。”

　　洛九歌灿然一笑，但叶溪只能看见他的眼睛微弯：“我不知道怎么出去，但是我可以呼唤你爹爹来。”

　　叶溪听见前半句还有点失落，听见后半句他就笑了：“真的？谢谢你！”

　　洛九歌掩去眸底的孤寂，引喉起歌，优美动听的歌声传出去很远。书澜正急迫的寻找，听见歌声，由不得多想，就匆匆的跑去歌声所在地。

　　“小溪！”书澜大步奔过来，一把抱住他，“你为何不抓紧我的手？”叶溪委屈的辩解：“有狼，它们越靠越进，我害怕。”

　　“罢了，你没事就好。”书澜说完就看见了叶溪身后的鲛人。洛九歌往后飘了几米，这个男人有危险的气息！

　　“鲛人？”书澜语气不善，他把叶溪拉到背后，洛九歌藏在水底的拳头一紧：“人类，你杀过我族族人！”

　　“因为他们为祸百姓。”

　　“人类，你们愚蠢的渔民在海里大肆捕猎，我的亲人什么也没做就被掳走了，人类的良心呢？！”洛九歌情绪很不稳定，濒临爆发的边缘。他的声音越发尖锐，刺破人的耳膜。

　　书澜捂住叶溪的耳朵，带着他就往林里走，叶溪担忧的看着那条水浪翻滚的河：“爹爹，九歌他……”

　　“住口，此事别再提了，鲛人是妖。”书澜的语气第一次如此狠戾，叶溪垂下头，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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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买了很多东西，回来时叶溪也不再执念于鲛人，但那双宝石一样的眸子却在他脑海里刻下了烙印。

　　他渐渐长大，关于鲛人的记忆几乎消失，只剩下红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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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世今生，情缘难留。”

　　“心洞，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