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寒营已经有二十来天了，江锦瑟与几位少爷都进步的很快。当然进步的身后也离不开廷九的教导与帮助。

一开始江故昀打死也不肯让廷九教他，屁颠屁颠跑过去让杨哥教他。惹得杨明宇差点崩溃，这小兔崽子太他娘的难教了。

后来看见弟弟妹妹们进步的飞快，就连江锦瑟都能给他打趴下了之后，又屁颠屁颠的跑去拜廷九为师了，一天到晚师傅长师傅短的。

也不知道他是随了哪位长辈，脸皮如此之厚。

某脸皮厚·江·丞相远隔百里打了个巨大的喷嚏。他眼睛红红的，吸了吸鼻子:“谁他娘的在背后咒老子。啊切——”

某天中午，廷九拿着长剑，一招一式的教着江锦瑟。他教的慢，江锦瑟学的也慢，也正好了。风把树叶吹的沙沙作响，一套招式也学的差不多了，廷九大发慈悲放他们回去休息。

回去的路上，江锦珩背着手站在院子门前。江锦瑟一行人有些疑惑，四哥哥站在这里作甚，是在等我们吗？

江锦瑟快步走上前去:“四哥哥——”

江锦珩转过身来，低头望着他，欲言又止。

她有些疑惑，歪着头问:“四哥哥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见其他三人也走上来了，江锦珩这才开口说话:“祖母……去世了。”

江锦瑟眨了眨有些发涩的眼睛:“什么时候到的事啊！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说着说着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江锦珩掏出帕子递给她，他叹了口气:“今天早晨，许嬷嬷去伺候祖母起身，发现祖母已经没气儿了，身子都凉了。”

江故瑾走上前去，强忍悲痛安慰着妹妹:“瑟瑟别哭。生离死别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说了，祖母都七十多了，该去的也留不住，别哭了，让祖母安心的去吧。”

江锦瑟擦了擦眼泪，脑海里满是江老夫人摸着她的头对她的嘱咐。她笑得慈祥‘我的宝贝瑟瑟哟，祖母可就盼着你长大成人呢。可是祖母又不希望你长得太快，让祖母再好好看看我的宝贝孙女。’

‘瑟瑟真乖，祖母给你做云片糕吃，好不好啊？’

‘瑟瑟别怕，没人能欺负你。有祖母在呢。’

‘瑟瑟……’

江锦瑟声音有些发抖:“祖母。”她抬起头，眼睛红彤彤的看着江锦珩，“珩哥哥，我们能回去看看祖母吗？”

江锦珩点了点头:“马车已经备好在寒营外头了，你们……快去收拾东西吧。出去了就不会回来了。”

他们走的匆忙，甚至没有来得及跟杨明宇和廷九打声招呼，只是在路上看见了鼹鼠，让他捎了话给他们。

回到江府，江锦瑟甚至来不及回萧瑟坊，把包袱一股脑的塞给前来迎接的玲珑，头也不回的跑向祠堂。

江府上下挂满了白绫绸花，黄色的纸钱铺满了前往祠堂的路。还没走进祠堂就听见了压抑的哭声。

江锦瑟挪着沉重的步子走进祠堂。一副黑漆棺木摆在祠堂中心，盖的严严实实的。她……还是没赶上看祖母最后一眼。

江静婉见了她，连忙从软垫上起来，走去搀扶她。

江锦瑟拍了拍她的手:“姐姐，我没事，不用担心。”她走到祠堂中间，跪在软垫上，对着棺木磕了三个响头，再起来是，额头上都有了丝丝乌青和瘀血的痕迹，可见她嗑的有多用力。

她抬手摸了摸棺木的一角，挤出一个笑来，她声音哽咽，眼眶通红:“祖母，瑟瑟回来了。乖孙女回来看您了，我好久都没有吃云片糕了，祖母给我做吧，好不好嘛？祖母。”

江锦寒走过来也在她身旁跪下，拉住江锦瑟冰凉的手，想给她捂捂，奈何自己的手更加冷:“瑟瑟，你别这样。祖母看了该伤心了。祖母最心疼你哭了，别哭了好吗？”

江锦瑟吸了吸鼻子:“才没有呢，祖母说我是东海里的鲛人，掉的眼泪都是金豆豆，可值钱了。”但是江老夫人不爱金豆豆，所以不希望乖孙们掉金豆豆，可惜，她好像做不到。

她望着棺木，满是回忆:“祖母，瑟瑟再给你唱首歌吧，你不是最喜欢瑟瑟唱的小曲了吗，我给你唱。”她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的哼出一首曲来。

惹得众人纷纷落泪，既心疼又无奈。亲手将江老夫人的排位放在木柜顶端上。

江左氏，江岸清之妻左念慈，安息。江老太爷没来祠堂，他说他不想在老夫人面前流泪。

江老太爷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拐杖上:“老婆子，你先走，走慢一些，别让我追不上你了。”

仔细一看，你会发现老爷子的眼眶里亮晶晶的，应当是强忍着眼泪罢。

老夫人的丧事一概从简，没有太多人来吊唁。皇帝也只是下至追封江老夫人为一品诰命夫人。

江府消沉了一段时间，也渐渐从悲痛中走了出来。江锦瑟又开始跟着三位哥哥练武了。江锦珩被留在了京城，没再回寒营。只不过他不住江府，而是在郊外买了一处宅子。

江二叔跟江锦珩的关系有些僵持，不热络，不亲近，明明是父子，却形同陌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