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初醒
荒唐了一生
“刘雨昕，你什么时候留长发啊……我好想看看你长发的样子啊~”
“应该不会吧，长发也太麻烦了……你知道的，我讨厌麻烦……”
刘雨昕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长裙，捋了捋自己的长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怔了一下，她突然觉得有点陌生。
也许不是突然，是自从留了长发以后就一直都很陌生，每一次在半夜里醒来的时候，刘雨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会发很久的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
忘了什么呢？
她刚进门，就被熟悉的化妆师扯了过去
“刘雨昕你怎么才来啊，你还记得你是伴娘吗？完了完了完了，这回要赶不及了……”
“谁要结婚了吗？”“我原来是伴娘啊”
原来她忘记了，今天有人要结婚。
当刘雨昕被扯着路过大堂的时候，感觉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谢可寅、喻言、虞书欣……这些都是她很熟悉的人，但她们看她的眼神都是陌生的、带着内疚、惋惜和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跨门槛的时候刘雨昕差点摔倒，她真是…不习惯穿长裙啊，还是喜欢裤子，方便又自在，
一点都，不麻烦。
她其实有一些困，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可能也不止昨天，自从那个人走了以后，她的睡眠就好像被偷走了一样，就突然的，少了许多。
她打起精神想配合身后的化妆师，最后却抵不过疲惫，在凳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刘雨昕醒来的时候，化妆师早就不在了，只有身后的人站在那边，怔怔的看着她。
“好久不见”
当这句话从刘雨昕嘴里蹦出来的时候，她只想钻地底下去，这是什么烂俗的打招呼方式，真尴尬。
对方好像也没料到这种情况，但明显她比之前反应快的多了，很快的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接了句
“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刘雨昕当然也能听得出对方话里的真心夸赞，但她突然就想和这个人唱一唱反调。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漂亮？”
她等着看对方慌张的样子，却没料到对方只是盯着她，也不说话。就在她要被盯的发毛的时候，对方却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你以前，不能说是漂亮，更多的是帅气。”
刘雨昕有些泄气，没有人告诉她要怎么波澜不惊的面对变得八面玲珑的前女友，但她又舍不得移开眼，毕竟看一眼，就少一眼。
“你长头发很漂亮，比我想象里还要漂亮”
“长头发很麻烦”
“你以前也这么说”
“我现在也这么觉得”
“可你还是留了……”
刘雨昕刚想反驳，可那个人已经被叫走了，也对，毕竟今天是她结婚，当然很忙。而自己又有什么好反驳的呢，再觉得麻烦、再觉得不对，也是留了长发，至于是为什么，都不重要了。
刘雨昕曾经无数次听孔雪儿描述过结婚的场景，粉红色，满天星，海岛和旅行，一个都不少。
她也无数次听孔雪儿说，等合法了，她们就去领证。
原来她听了这么多关于她们的未来，但可惜的是，她们好像没有未来了。其实也说不上是谁的错，就是分开的时候，好像两个人都早有预感，所以谁也没有开口说挽留。
当孔雪儿穿着婚纱从门口出来的时候，刘雨昕只觉得惊讶又惊艳，惊艳的是今天的孔雪儿格外的漂亮，惊讶的是，那件婚纱，是之前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刘雨昕选的。
她看着孔雪儿从她眼前走过，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花童手里婚纱上的皱褶，层层叠叠的纹路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细孔。
刘雨昕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个局外人，看着孔雪儿捧着花走向另一个人，而她们此后的人生，也就此分割，再不相合。
她转过头，桌子上的人却都没看孔雪儿，都看着自己，她笑了笑，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笑的太难看，以至于她感觉the 9的其他七个人都跟要哭了一样，明明是一件这么让人高兴的事情。
“非常感谢大家来参加我和雪儿的婚礼……这五个月……”
新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音响的问题，刘雨昕总觉得这声音听起来，不真切，就好像，假的一样。
“原来他们，才五个月啊……”
一个真情回馈，刘雨昕只听了个大概，孔雪儿好像没怎么发言，大多数时候都是那个男孩子在说话，他应该很喜欢雪儿吧，所以才把那些细节记得那么清楚，这样也好，孔雪儿总像个小孩子，也总是希望有很多的爱，那这一次，她都得到了。
刘雨昕其实一直都不喜欢酒的味道，她总觉得酒真的是很难喝的一样东西，所以她总是不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喝酒。
但她在喝了几杯开始上头以后，她突然觉得其实酒也没那么难喝，喝习惯了反而有些让人上瘾，那种什么也抓不住又什么抓住的感觉让她有点痴迷。
在她喝的半醉的时候，伴郎却突然找到她。
“我现在有点急事，伴娘你帮我拿下戒指吧，我很快就回来”
刘雨昕还没反应过来，伴郎就已经跑出去了，只留下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放在她的手心，还带着余留的温度，烫的。
这个世界上，骗子真多，男人是，女人也是。
当刘雨昕站在台上给新郎递戒指的时候，她心里只有一个这样的想法。
她站在新郎的身后，看着新郎把戒指套进孔雪儿的无名指里，她居然笑了笑。笑自己竟然可以这么冷静的站着。
她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一大半都是自己朋友圈的人，也是，毕竟她们认识都七八年了，朋友圈也都重合了，这些人她都太熟悉了。
她抬了下手，台下却开始骚动了起来，其中反应最大的居然是谢可寅，她看着谢可寅的嘴巴一张一合，她居然觉得自己听到了谢可寅的声音，“不要”。
不要什么呢，不要放弃，还是，不要冲动。
她觉得大家都想太多了，她一直都不是冲动的人，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大家都，不太了解自己。
站的时间太久，酒精的劲头也慢慢上来，侵蚀着清醒的意识，她有些出神。
她终于想起了，当孔雪儿对她说合法就领证的时候自己的回答。
“如果领证了，我就留着长发，穿着长裙，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嫁给你。”
她看了看对面穿着白色婚纱的孔雪儿，又看了看自己的长发和身上的长裙，嗯……如果她们有婚礼，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她站在台上，看着新娘朝这边走过来，她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她差点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对方要走向的人，但她没有向前，对方也先停了脚步。
原来有些事情，再发生一百次，结果也不会改变。
“我还可以抱你一下吗？”
当刘雨昕一脸懵逼的拿着捧花看见孔雪儿走过来的时候，居然下意识的就说了出口，想要索取一个拥抱，她觉得自己大概是酒喝多了已经神志不清醒了。
但她还是奇怪的，异常明确的听到了对方的拒绝。
“不可以”
小小声的，带着软糯的，熟悉的口吻。连拒绝都是温温柔柔的，这个人好像就是永远都凶不起来，也好，也不用改变，这样就很好……
最后的事情，她其实已经记不清了，记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本来应该是孔雪儿喝的酒，也忘了自己到底说了多少话、有没有撒酒疯，只有宿醉后的模糊记忆和止不住的头痛。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刘雨昕看见围在床边的七个人，她觉得觉得很好奇，自从团队解散以后，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们the 9中的七个聚集在一起了，还挺难得的。
但很奇怪的是，那七个人看着她，什么话也不说，刘雨昕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她笑着叫了声“小舅妈”
“小舅妈……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个特别离谱的梦……梦里孔雪儿居然穿上了婚纱，亲吻了别人，还戴上了别人的戒指……你说是不是真的很奇怪……”
刘雨昕觉得自己要疯了，要被这七个人的沉默逼疯了，她突然就觉得很生气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说话啊！……这个梦难道不是很离谱吗？？难道不奇怪吗？？你们都哑了吗？”
歇斯底里好像永远换不回答案。这是刘雨昕早就知道的道理，但有时候原来道理只是道理而已，一点用都没有，就比如现在的沉默，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溺水了，没办法呼吸，她应该快要死掉了吧。
“你们都出去好不好，我想一个人呆会，求你们……”
其他人还想说点什么，最后也是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刘雨昕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也会说出求人这种字眼，她重新躺回床上，仔细回想着梦里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她觉得这个梦真的很奇怪，奇怪什么呢？
奇怪的是这个梦的每一个细节，都像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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