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间

右肩骨处的“爱别离”，插入后竟然不见血。翟兰叶轻轻动了下肩骨，伤口处渗出大量的血，果然，严世蕃是真的想弄死她，这一管用力过头，钉穿了她的肩骨。严世蕃选的位置真妙，将她的关节死死地钉着，可正因穿肩而过，反而没有因出血而流失体力。

严世蕃看她还在确认自己身上的伤口，不由地笑出声，“你不会以为自己还能逃出去吧，你怎么变了，离开我之后，变得如此天真，”他拿着另一根“爱别离”，像是询问翟兰叶，“你说，这一根，要插哪儿好呢？”

话音刚落，严世蕃手中的“爱别离”冲着翟兰叶的右手肘狠狠地扎下去。翟兰叶听到了自己右手骨肉分离的声音。

“看你这副有骨气的样子，我赏你一个消息，看看你是不是还是这么有骨气，”严世蕃凑近了翟兰叶的耳边，吹了口气，接着说，“上官曦跟着去剿匪。”

翟兰叶浑身发抖，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严世蕃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挑起她的下巴，说：“我和你说过，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心里有别人，你看，就你调皮，就喜欢试探我。”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过是想掌握一些证据，抓个毛海峰，我该说你什么好，同一个错，你犯了两次。林菱的事，难道你忘了？你以为抓了毛海峰就能制约我，就能破坏大计？”严世蕃将“爱别离”戳着翟兰叶的脸，在她脸上留下了一条血痕，“你错在，不够狠，若你就想我死，何必这么弯弯绕绕，一刀岂不痛快？”

翟兰叶冷笑，不知是笑自己蠢，还是笑严世蕃的有恃无恐。

“可惜，你不是，你还想着，我对你有恩，是不是？”严世蕃把玩着手中的“爱别离”，将它扔在了未关的盒子里。看着翟兰叶久久未从“爱别离”的疼痛中缓过来，他便没了兴致。

他一脚踩在翟兰叶的左肩上，翟兰叶明显感觉到左肩“咔嚓”一声，只怕是骨头断了，生生断骨的疼，反而让她清醒了不少。不似“爱别离”流逝的疼，而是另一种生疼，让她感觉到，她还是一个活着的人。她还活着，她便不可以放弃，她看着那盒“爱别离”，若是有机会拿到一根，只要将它插入严世蕃的体内，她便能逃出山寨。只是左肩骨头被严世蕃踩碎了，右肩被“爱别离”锁着，她动了一下，右手止不住地发抖，可究竟只是皮肉伤。她不由地苦笑，为什么要抢那些“爱别离”，明明自己身上便有三根，只要伺机将其透肉而出即可。

只是严世蕃不会给她留时间感伤自己的手，他说：“上官曦去了战场，都不需要我动手，她便会自然而然死于战乱，死得其所，而你，就死在这吧。一个为百姓而死，另一个，因背叛旧主而死。兰叶，你连死，都不如上官曦。”

翟兰叶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只听得到“上官曦”三个字，她只知道，严世蕃要她死。翟兰叶眼前一片白，呼吸变得急促，被踩碎的肩膀，被钉在地上的肩膀，还有从“爱别离”流出的血，她的身体一寸寸的冰冷起来，每一处疼痛，都在提醒她，只要闭上眼，就能得到解脱。可是，严世蕃的话就像钉子一样，钻进了她的脑子。

“‘爱别离’可真是个好东西啊，你猜猜你能不能撑到毛海峰将上官曦的尸首带回来？”

“哦，可能，是你先死，那我便让毛海峰带着你你的人头上阵。”

“你猜上官曦会不会因为看到你，心性大失？”

“诶，如果她没有心性大失，你会不会很失望？如果她不顾一切来救你，你想不想和她死在一起？”

“想都不要想，她一定会死，你也是。我会将她的遗体烧成灰烬，撒向大海，而你，就长埋此处……”

翟兰叶用力地磕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眼前的白渐渐散去，却带着一丝红。看着她拼命挣扎的样子，严世蕃心情大好，他背过身子，诛心的话依旧脱口而出。

“高山流水，你们下辈子，也就别见面了。”

翟兰叶忽然发狠，右手往地上一拍，右手上的“爱别离”透肉而过。“啊！”她不由地发出了声惨叫，可她没让严世蕃有所反应，右手拿着沾血的“爱别离”便往严世蕃方向飞去。

严世蕃未曾料到她有这么一手，一时未察觉，伸手挡开“爱别离”，然而近侍们慌成一团，翟兰叶趁乱逃离了中堂。他看着堂上留着的近侍，忽然觉得没了兴致。

“废物。”

严世蕃转身便离开了山寨，临行前，让侍卫诛杀了带来的四名近侍。

“大人，需要属下去追回翟兰叶么？”

“无妨，她又能抵什么事儿，”严世蕃扬了扬手，“回京吧，也该回去动一动今上的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