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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出生

六零年代喜洋洋

  1965年,炎热的八月刚刚过去,九月入秋,这时的宋家村还弥漫着丰收的气息。

  熬过来漫长的夏日,宋家村人都在趁着秋日的一缕清风,急忙地抢收地里的农作物,已经五十六岁的赵老太太带着老宋家的一伙人在田地里麻溜的干着。

  宋家村的人都知道赵老太太是个厉害角色,独自养大三个儿子不说,赵老太太的丈夫宋卫民早前参加了抗日战争,去世了,县里颁布了一个英烈名号,还补偿了50块钱,和各种粮食,有粗粮还有细粮。

  这可是粮食,金贵着呢。尽管有宋家村大队长照顾着老宋家,但也不是没人打过老宋家的注意。早些年前,宋二狗爬墙想去老宋家偷东西,赵老太太二话不说让她儿子把宋二狗打了个半死,后来也就没人敢打老宋家的主意了。

  此时赵老太太心不在焉的带领儿子收割,有一下没一下的挥着锄头,想着昨天做的梦。

  她梦到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告诉她,老三媳妇的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男孩,那就是个灾星,这是要害死老宋家的。要是女孩的话就是福星,会让老宋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现在老三媳妇的肚子又看不出是男是女,这叫她怎么能不焦心呢?

  “赵大姐,赵大姐……”宋家村的张婶子沿着田边小跑而来,一边跑一边叫着赵老太太。

  赵老太太抬起来了头,大声喊道:“张妹子,有事吗?”

  张婶子一边气喘吁吁一边说道:“赵大姐,你家三媳妇要生了,你快回去吧,你家没个主事的人,我已经叫你家春花去找稳婆了。”

  赵老太太一听,急了,高粱也不割了,连忙对三儿子大喊道:“老三媳妇发作了,快,跟我回去。”

  宋卫国听到自己老娘说自个媳妇要生了,急得锄头也没拿就往回跑,嘴里还嘟囔着:“要生了,要生了,我的孩子要出生了。”

  赵老太太看着丢在泥地上的锄头,立即笑骂道:“小兔崽子,不知道精贵。”

  她赶忙伏下身,捡起来锄头。前几年国家号召要练钢,全家的锅呀铲呀都上交大队,虽说现在已经结束了那段大练钢时期,但经历过吃不饱穿不暖的赵老太太还是秉承着她的做事原则。不会浪费一分一毫,更何况现在的生活也才仅仅能满足温饱,这还是在没有天灾的情况下。

  “哟,又不是第一次生娃,老三有必要着急吗?”站在赵老太太后面的短发女子阴阳怪气的说。

  赵老太太往后看着老二媳妇,目光一下子冷了下去。

  宋二嫂丁玉霞感觉到老太太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不免有些心虚。她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老大媳妇李春,想让她说几句话。

  李春看了看婆婆和丁玉霞,神色不安低下头,捏着自己上有些老旧的的衣服,一句话也敢没说。

  为啥?还不是丁玉霞,二个儿子伴生,有着和婆婆说话的底气,从进老宋家到现在,她只生了二个女儿,婆婆嘴上说着让她不要介怀,但是她还是看得出婆婆和丈夫是在意的,对她态度总是淡淡的。

  赵老太太一看老大媳妇李春这副模样就猜到她的小心思,说实话,她对李春也不坏,就是有些看不上她,这年头谁不稀罕男娃,男娃可以挣公分,就是出去找厂子做工人家也是要男娃的多。

  她是有些重男轻女,这不是男娃好养活,还让家里有进项呀!她对女娃是没有比男娃好,但也没克扣粮食呀!

  赵老太太看着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的一番做派 ,对着老二媳妇丁玉霞没好气道“老三媳妇生娃还是你生娃?还不赶紧回去。”说完就往回老宋家的方向走去

  丁玉霞心里气着李春不接话,狠狠的瞪了李春一眼,看见婆婆是真动了气,不敢再叫嚷,连忙跟了上去。

  一进门,就听见老三媳妇林桂英的痛苦叫喊,赵老太太忙放下锄头,往里屋走去,宋卫国在屋外神色焦急的走来走去,黄豆大小的汗不停的往下流。

  赵老太太拉住了走动的宋卫国,问:“你媳妇咋样了?”

  宋卫国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里屋,十分担忧媳妇,但嘴里还是应答着老娘的话:“王婶子进去好长时间了,我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话音刚落,里面就传出了婴儿的哇哇啼哭,王婶子赶紧从里屋走出来:“哎哟,生了,生了,生了个顶顶漂亮的丫头。”

  “好好好”宋卫国一听高兴坏了,赶忙冲进了里屋去。

  赵老太太听了也放下了心中的石头,露出了满脸的笑容,这可是咱老宋家的福娃呀!

  王婶子是宋家村著名的稳婆,经她之手接生出的大部分都是男孩较多,所以宋家村大多数人家有孕妇的都是叫王婶子来接生的。

  一般有男娃出生,家里会送些红糖和鸡蛋,她的名头也会好上几分,要是女娃,说几句好话,接生人家对女娃不满意,顶多不要那户人家的鸡蛋,这老宋家经她手出生的男娃和女娃各一半,得嘞,今天的鸡蛋有着落了。

  谁知,赵老太太后面的丁玉霞大声的叫嚷:“哟,是个闺女呀!”语气里都是幸灾乐祸。

  “是呀!闺女可不常有,更何况二伯母都没体验过有闺女的好处。”亮堂的女声响起,宋红梅跨过了门槛走进来,冷眼的看向丁玉霞。

  她的这个二伯母因为生了二个儿子,自认为是老宋家的大功臣,平时见了大房和三房的人说话,做事都阴阳怪气的。

  她们三房又不欠丁玉霞的,至于每天趾高气扬用鼻孔看人吗?

  宋红梅又想起爹说起过,当初娘刚生下她的时候,二伯母每天阴阳怪气的数落着娘,要不是后面弟弟宋富良的出生堵住了她的嘴,她现在指不定满宋家村的絮叨娘是个生不出男娃的母鸡呢!

  对于丁玉霞这个无事无事生非的二伯母,宋红梅无法生出一丝好感!

  丁玉霞看老三媳妇生的大女儿宋红梅,心中暗恨,哼,和她娘林桂英一个德行,都是牙尖嘴利的狐媚子,想要开口教训一下,却听见王婶子迎合说:“是呀!这没闺女的可不就体会不到有闺女的乐趣。这可是我接生以来模样瞧着最有福气的女娃了。”

  王婶子毕竟是接生了宋家村这么多年的娃,她察觉赵老太太对这个丫头的到来还是很高兴的,嘴上对赵老太太说的吉祥话一个劲的往外蹦。

  果然,赵老太太越听越高兴,这可是个福娃,她拉过王婶子的手说:“都亏你呀大妹子,我就稀罕这闺女,这些钱你先拿着,红梅快给你婶子拿些鸡蛋。”

  宋红梅感觉老太太的态度不太对,却也还是照做了,急忙去老太太屋里拿了几个鸡蛋。

  王婶子接过赵老太太的钱和宋红梅手中的鸡蛋,笑容满面:“谢谢老姐姐了,那现在我就不打扰你了。”王婶子将钱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手中提着鸡蛋向屋外走去。

  赵老太太挥了挥手告别:“大妹子,慢走。”转头又叮嘱老大媳妇和宋红梅去厨房煮粥,进了里屋。

  哟,福星投胎到咱们老宋家!这一想老太太这心就美上了好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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