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选择

一早起来，洛伊曼就在莎草纸上画画，她画的是一把弩。

昨晚的事让她心有余悸，她有些担心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她想，她必须做好准备。基于力量上的弱势，她只能依靠弩这种轻便的武器来防身。

对于弩这样的武器，她了解的不多，只能通过自己的理解和记忆画个大概，具体细节部分只能待边实践边改进了。

她必须在趁着乌瑟玛瑞还在乎她的时候，让他帮助自己做出这些武器。否则，奈菲尔塔利到来的时候，她还不具备保护自己的力量只能被人杀死。

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洛伊曼抛开多余的想法，专心地继续手里的工作。

一阵微风拂过正在作画的洛伊曼闻到了熟悉的香味，不用抬头也知道他来了:“你来了。”

她认真的眉眼这样好看，乌瑟玛瑞嘴角上扬，每每看到她便有好心情。

轻轻走到她身后，乌瑟玛瑞熟练地抱住了她，往纸上看了一眼好奇道:“曼曼，你在画什么？”

“弩，一种武器，”洛伊曼没有回头，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间还不习惯，“我觉得昨晚的事不是偶然，有人想要杀我。”

说起昨晚的事，乌瑟玛瑞满满的愧疚，他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曼曼已经被人盯上了。

“对不起，曼曼，我没抓到凶手。”乌瑟玛瑞带着歉意，昨晚大多数人都在宴会上，加上曼曼去的又是偏僻的地方，没有人注意到谁去过那里。

“没关系。我只是觉得那人的身份地位定是不凡，能在宫里明目张胆地动手，还能不被察觉地离开。”洛伊曼冷静地分析到，她不知道自己有得罪过谁，她初初想到的是森穆特，从第一眼他就要她死，她不知道是因为他只将她当做一个奴隶随意处置还是有心要她死？

只是，这次她心里的两个声音出奇地一致都认可就是森穆特下的手，唔，不要问为什么，这是直觉。

“曼曼，你不要怕，我定会护你周全的。”看到她又在发呆，乌瑟玛瑞把头放在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她，呼吸着属于她的香味，无论是谁，他都会竭尽全力。

“我也要自己保护自己呀，你也不能无时无刻陪伴我，有了自保的能力不是更放心？”洛伊曼看着莎草纸上的弩，感受着他的温度。

太过温暖的怀抱让她有些沉迷，洛伊曼闭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装作往前倾身看着图纸，借此离开他的怀抱。

“你来帮我看看这武器，还需要做出了再改进一下。”洛伊曼指着图纸转移话题。

她的一举一动乌瑟玛瑞全看在眼里，怀里突然的空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却只能顺着她的手指看着画里的弩，敏感的他被她画出武器吸引了目光，思索着这武器能否做出来在部队中应用。

而洛伊曼则不敢再贪恋这个不属于她的怀抱，她怕离开的时候太疼了。

乌瑟玛瑞对她所画的武器极为感兴趣，随后的几天里，全程参与弩的制作和改进过程。还陪洛伊曼一起做出了适合她携带使用的弩和一些飞刀之类的暗器。接下来她只需要熟练掌握这些武器的使用技能，至少有个防身的技能她要安心些。

宫殿内，塞提一世端坐在王位上，听着伊西斯汇报着洛伊曼的近况。

王子从上埃及回来遇刺被她救了的事他已经听说了。这让他对她的态度有些变化，本来他是防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但是看到她如此维护乌瑟玛瑞，也许留她在王子身边并不是一件坏事。

塞提一世看着俯身跪在地上的伊西斯还在喋喋不休，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她退下。

伊西斯赶紧闭了嘴，行了一个礼，低头离开。

“让你找的人怎么样了？”塞提一世看向赫比斯，他还等着看他未来的儿媳。

“陛下，神谕上说，王子应该迎娶奈菲尔塔利为妻。”赫比斯端端地俯身，回答了他。

乌瑟玛瑞和洛伊曼一同走进大殿的时候就正听到赫比斯的话。

奈菲尔塔利？洛伊曼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她是什么身份，哪位大臣的女儿？”塞提一世看着大殿上缓缓走来的乌瑟玛瑞问到，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上埃及的王室后裔，她是法老阿伊的孙女，其父是豪里赫布法老的弟弟，但是由于其母妃只是个奴隶，所以名字没有被写进王室。”赫比斯恭敬地回答着。

这样的女人作为自己最宠爱的、未来的法老的妻子是否合适，塞提一世有些犹豫。

“尊敬的国王，迎娶奈菲尔塔利是必要的。她身为上埃及的皇室后裔，可以拉拢上埃及皇室，同时由于她并不存在上埃及的皇室之中，没有任何实权，也不会对王子造成任何威胁。”赫比斯说出了他的分析，这也是政治上的联合。

这或许是很好的选择，塞提一世明白，自己是下埃及的统治者，并没有所谓的皇室血脉，古埃及如此重视血统，娶了上埃及皇室的后裔无疑会让他们的王位传承地更加符合神的意旨。

“好，将这位奈菲尔塔利接过来，择日与王子举行大典。”塞提一世不容置疑地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父王，我想，在迎娶奈菲尔塔利的同时迎娶曼曼。”乌瑟玛瑞知道这场政治联姻的目的和必要性，身为继承人的他别无选择，但是他想将爱的人留在身边。

塞提一世轻蔑地看了看垂首在乌瑟玛瑞旁边的洛伊曼:“如此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不可能成为你的妻子。”

洛伊曼自然明白他的心理，挣脱了乌瑟玛瑞的手，跪在地上:“尊敬的国王，我对王子没有逾越的想法，奈菲尔塔利才是王子应该迎娶的妻子，这是神的旨意。”

伏在地上，她不敢抬头，不敢看乌瑟玛瑞难过的眼神。她是这样爱着他，也知道奈菲尔塔利在将来他的统治中会给他带来帮助，这是历史的安排，也是最好的安排。

“是的，这位奈菲尔塔利也是太阳神庙的女祭司。”赫比斯加了一句，这位祭司对于王子拉拢祭司这个势力也有很大的意义。

“太阳神庙的女祭司？”塞提一世转头看向赫比斯，他没有想到奈菲尔塔利还是一个女祭司。

“确实如此。”赫比斯点点头。

“如此甚好，就这样决定吧。”塞提一世做决定他认为最好的决定，这位女祭司做王子的妃子再适合不过。

事实上，在史实中记载乌瑟玛瑞对这位王妃甚是满意。

乌瑟玛瑞见他态度坚决，不再说什么，只行了一个礼:“如果没什么事，儿臣先退下了。”

塞提一世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见洛伊曼还伏在地上，乌瑟玛瑞伸手扶起她，牵着她一起离开。

一路上，乌瑟玛瑞眉头紧皱，让他娶一个完全没有见过的女人这件事若没有遇到洛伊曼，身为继承人的他出于理性是不会有任何意见。可现在，他有了曼曼。

“我没事。”走出大殿，洛伊曼扯出一个微笑，这个结果，她早有预料。

“曼曼，你早就知道对吧？”那抹强颜欢笑在乌瑟玛瑞看来，如此痛苦。

她说过，她是从未来穿越来的，她了解他的历史，所以她一早就知道他要娶的不是她，所以才刻意疏远自己。

“是的。”洛伊曼说的有些艰难，努力保持着微笑，她知道自己笑的很难看，可是她不想让他心里也那么难过。

乌瑟玛瑞张张嘴，他想解释着自己身为继承人的无可奈何，想解释着娶奈菲尔塔利只是政治联姻，可这一切说来有什么用？他的曼曼都懂呀，所以才一开始就告诉他，这样便好，她不会奢求什么。

“你是王，你有你要背负的责任。”洛伊曼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忍着眼泪浅笑着。

这吻太轻，仿佛告别一般，乌瑟玛瑞有种她即将离开的错觉。

这画面太凄美，跟在后面的赫比斯看在眼里，竟有些心疼。

“她是天生的女祭司，如果可以，是否可以请王子让她成为我的手下？”赫比斯走上前打破了这个悲伤的氛围，从初见她的那一眼就知道她身上有着属于埃及的神秘力量，她是天生的女祭司，正如他所言。

“曼曼，你怎么想呢？”乌瑟玛瑞摸着她的侧脸，温柔地问着。

“好。”洛伊曼的回答没有一点迟疑，做了女祭司，她便要离开乌瑟玛瑞开始新的生活了。

乌瑟玛瑞点点头，看着坚定的曼曼，在他想来，既然父王介意的是洛伊曼的身份不够高贵，那么就让她做大祭司统领祭司团，这样不会有人再说她不配和他在一起。

洛伊曼是说不出心里的苦涩了，什么样的安排对她而言都无所谓了，她早就该明白，自己不属于这里，与这里的人不应该有什么纠缠。

“曼曼，你等我好吗？等我即位一定让你做高级祭司，然后光明正大地迎娶你。”乌瑟玛瑞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王子不用这么急迫，”洛伊曼说的有些艰难，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高贵而美丽的奈菲尔塔利最适合做您的妻子。”

“曼曼，你相信我呀，我和她都不曾见面又怎么会爱上她？”乌瑟玛瑞有些着急了，眼前的洛伊曼仿佛忽然失了灵魂，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活泼可爱了。

洛伊曼浅浅笑着，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我们走吧。”乌瑟玛瑞拉着洛伊曼的手没有再做解释，后者点点头，垂了头，跟在他的身边。

我想，我该离开了。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作者说，豪里赫布法老在位时期为BC1348-BC1320，而塞提一世在位时期为BC1318-BC1304，两个王朝跨度44年。也就是说豪里赫布的弟弟生下的女儿在塞提一世在位时年仅十多岁应该是可以的，作者据此来设定奈菲尔塔利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