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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为什么还要救我

我不要爱你了

第17章:为什么还要救我

若是放到平时,战祁也许毫不犹豫的就离开了,可此时一想到宋清歌醉成那个德行,他心里多少还是疑虑的。毕竟她出什么事对他来说倒是无所谓,但这是关默存的地盘,人是他带来的,万一惹出来点什么事,那他对关默存也不好交代。“战先生,需不需要我通知保安部……”一旁的经理见他神色隐隐有些焦急,便识相的为他想办法,然而话还没能说完,战祁却已经转头向着走廊里面走去了。宋清歌不是常来这种地方的人,对银樽的地理环境又不熟悉,而且就凭她现在那副半死不活的状态,想一个人离开这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照这种情况看来,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已经被人带走了,二是她还在这层楼上。这么想着,战祁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的加快起来,每经过一个包厢,都会在外面仔细观察一下。关默存以前虽然也有涉黑毕竟,但自从成家立业之后,为了保护家庭,他便开始慢慢地洗白自己手下的产业。因为怕有客人会在场子里做非法的勾当,所以除了特殊的私人包厢,其他包厢的门都已经换成了有玻璃的那种,从外面正好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然而在楼上绕了一圈之后,战祁还是没有找到宋清歌的人。银樽毕竟鱼龙混杂,宋清歌那样一个姿色诱人,衣着暴露,又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在这种地方只怕会很招人惦记。 这么一想,战祁心里就更烦躁了,忍不住一拳砸在身旁的墙壁上,眼中满是怒火。这个该死的女人,跟她在一起果然没好事发生!就在他心烦气躁的时候,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又站直了身体。会不会是她喝多了不舒服,所以去洗手间吐了?想到这个可能性,战祁便立刻抬步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正是夜场人最多的时候,战祁却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推开女士洗手间的门便闯了进去,对着里面大声道:“宋清歌!”“啊--!”洗手间里正好有好几个女人在对着镜子补妆,突然一个面无表情的大男人闯进来,几个女人都吓得尖叫起来,一个个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战祁脸色阴郁的看了看里面,并没有听见有人呕吐的声音之后,便恼火的摔门离开了。像个变态一样闯进女士洗手间,这对以前的战祁来说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可现在他却身体力行的做着这样的事。想到就是宋清歌害他如此丢丑,战祁顿时火冒三丈,不断在心里恼火的想着等会儿找到那个女人该给她怎样的惩罚。找遍了整个楼层的女士洗手间后,战祁仍然没有看到宋清歌的影子,就在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的时候,却忽然听见隔壁的男士洗手间里隐隐传来了女人痛苦的呻吟声。心头没来由的一跳,战祁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便大步朝着男士洗手间走去。洗手间里并没有什么人,越往里面走,女人哭求的声音就越是清晰,战祁不由得拧起眉,放轻脚步向最里面的隔间走去。“嘿,没想到出来上个卫生间都能捡到这么个美女,今天还真是赚大发了。”男人的淫笑声从隔间里传出来,接着便是女人虚弱无力地声音,“别碰我,放开……”“放开?”男人哈哈一笑,“美女,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个高级货,你说放我就放?别说,我还是第一次在洗手间做这事,还挺刺激的。”里面很快里面便传出了男人解皮带的声音,女人气若游丝的说道:“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这个声音是……宋清歌?!战祁只觉得太阳穴突地一跳,立刻大步跑上去,敲门厉喝道:“里面什么人,快点出来!”男人解皮带的声音一听,接着便是气急败坏的怒喝,“哪来的野狗,老子的好事也敢坏?赶紧滚蛋,不然要你好看!”说着,“哧拉”一声脆响,显然是裂帛的声音。一股无名火登时冲上了战祁的脑门,他咬牙暗骂了一句“妈的”,下一秒已经抬脚“砰”的一声踹开了隔间的门。狭窄幽暗的小隔间里,宋清歌衣衫不整的瘫坐在马桶盖上,抹胸的紧身裙已经被撕开了一半,丰满的沟壑暴露在空气里,头发也被扯得乱七八糟,高跟鞋也丢了一只,整个人凄惨又狼狈。而那个男人则目瞪口呆的站在一旁,甚至连裤子都脱了。战祁看着眼前糜乱的景象,脑中忽然闪过似曾相识的画面,喉结重重翻滚,垂在身侧的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握成了拳。男人手忙脚乱的提起裤子,对着他叫嚣道:“你他妈的什么玩意儿,找死是不是……”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秒,战祁已经一记重拳砸在了他脸上。男人被他一拳打的栽倒在角落里,嘴里霎时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只是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战祁便已经一脚踩在他脸上,发狠的碾着他的脸颊,阴郁的脸上凝结着骇人的怒气。“大爷……爷爷……饶命……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然而战祁却对他的求饶充耳不闻,拎起他的衣领刚准备再动手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却忽然被人打开了,接着值班经理便带着一众保安闯了进来。“战先生!”经理跑过来一看到里面的景象,心里便明白了个大概,立刻道:“战先生,这里的事情就交个我们吧,您不必为这种杂碎脏了手。”战祁眼神幽暗的看了看抖得像筛子一样的男人,忽然把他往地上一甩,狠狠一脚踩在男人的裆部。“啊--”男人撕心裂肺的哀嚎在空荡的洗手间里回响起来,战祁却还觉得不够,眼神一暗,又发狠的在上面碾了两脚,直到男人痛的缩成了一团,他才作罢。他回头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宋清歌,冷着脸将外套披在她身上,攥住她的手腕便拖着她向外走去。为了满足一些客人的某些需求,所以银樽的顶楼还有一层客房部,关默存特地为他们几个兄弟每个人都留了一间私人套房,方便他们喝多了之后能休息,战祁便直接拽着宋清歌向他的房间走去。此时的宋清歌已经不能用凄惨两字形容,高跟鞋丢了一只,衣服也破败不堪,就这么被战祁拖拽着,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的走着。很快战祁便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刷开房门之后,他便反手将这个女人甩到了墙壁上,接着欺身而上。“为什么不反抗?嗯?为什么不反抗!”战祁烦躁的怒喝着,用力扼住她的下巴,因为太过激动,甚至连额角的青筋都有些凸起,“你就那么想被男人上是不是?那种货色你也下的去口,甚至还毫不反抗的任由他为所欲为?”他是太气了,一想到隔间门被踹开那一瞬间,他看到的景象,他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燃烧起来了。最让他生气的还是面前这个女人,那种情况下,居然还不反抗,他甚至都不能想,如果他当时没有赶到,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对于他的质问,宋清歌不反驳也不承认,只是抬起头目光漠然的看着他。说是看着他,可是她的眼中却连焦距都没有,目光空洞而呆滞,仿佛是在透过他看着什么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她这样,反倒是让战祁有些慌了。“说话!哑巴了?”掐在她下巴上的手又加重了几分,战祁提高音量呵斥道。“你想让我说什么呢?”她终于看了他一眼,扬起嘴角兀自笑了,“是,我就是这么贱,所以才毫不反抗的任由他为所欲为。这样说你满意了吗?你不就是想听这个吗?”“你!”战祁语塞,一时间竟无话可驳。“你还救我干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想让我也尝尝白苓当年所遭受的一切吗?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宋清歌面色沉静的看着他,声音平静的有些吓人。她一直都记得他们新婚夜的时候,她穿着精心挑选的睡衣出现在他面前,忐忑而娇羞的等待着那件甜蜜的事。而她等到的却并不是想象中的结合,反而大醉酩酊的他从外面回来,冷眼看着她说:“为什么是小苓被轮奸,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你?”她不知所措的站在他面前,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在此之前,她只知道他不喜欢她,但是却不知道他竟然如此恨她,甚至恨到想让她去死。“你不是恨我吗?你不是想让我也试试被人强奸的滋味吗?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所有的怨念和绝望好像都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了,宋清歌双眼赤红的瞪着他,像是一只发狂的小兽,“既然这么恨我,你当时转身离开不就好了?只管看着我被人侮辱,看着我被人欺负,只管看我笑话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出手帮我?”他只看到了她那时的毫无反抗之力,却没有看到她的绝望和无助。她一个人被丢在走廊上,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也不知道可以找谁求助,只能孤立无援的找电梯,可是还没找到电梯,就遇到了那个男人。他不知道她那个时候有多害怕,也不知道她那个时候有多悲哀,他只是先入为主的认定了是她不知廉耻,是她先勾引男人。“为什么要救我?看我终于恶有恶报遭受了白苓的一切,你不就乐见其成了吗?为什么还要救我,你说啊!为什么!”眼泪忽然宣泄而下,宋清歌抓着他的衣领失控的大声质问着,眼泪不停的涌出来,可悲而又可笑。有那么一瞬间,她倒真的觉得就这样被玷污了就算了,那样他或许就能抵消对她的恨,那样她就不用再活的这么累,一了百了。战祁被她的质问搞得有些怔忪,一瞬间竟有些无言以对。如果是从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讽刺她,可是这一刻,那些刻薄的话却好像全都说不出来了,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该怎么回答。是啊,为什么要救她呢。明明他那么恨她,看着赤身裸体的初恋惨死在自己面前,甚至还被虐待过,那个时候他明明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她也遭受那样非人的虐待。可是为什么在看到她被人欺辱的时候,他不仅无法坐视不理,甚至还出离愤怒,以至于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为什么呢……他低头看着面前形容枯槁的女人,眼前不断的闪过白苓死前的一幕幕。下一秒,他忽然抬手扼住宋清歌的脖子,俯首在她耳边阴佞的冷笑,“你问我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觉得那样太便宜你了!像你这种女人,我当然要用自己的方法来报复你,小苓所受的苦,我要百倍的从你身上讨回来。”他说着,便发狠的吻住了她的唇。难不成你爱上她了第二天清晨,宋清歌是在窗外刺眼的阳光中醒来的。宿醉之后的头痛感依然强烈无比,动一下就觉得天旋地转,她只好按揉着太阳穴缓缓坐起来。战祁早已不知所踪,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可是欢爱之后暧昧的气味和她身上青红交加的痕迹却都清楚地告诉她昨晚发生了什么。虽然昨天确实是神智不大清醒,但后来发生的事,她隐隐约约还是记得的。他似乎抱了她,也似乎吻了她,从开始的强取豪夺,最后动作渐渐变得温柔了些许。的确是温柔了很多,以至于她酒醒之后都有些怀疑他的亲吻和拥抱是不是她做的一场梦。耳边忽然又响起了战祁咬牙切齿的对她说的那句“我当然要用自己的方法来报复你”,宋清歌不禁摇头嘲笑自己。她大概真的是做梦了,战祁怎么会对她温柔?他温柔的对象可以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但唯独不会是她。坐在床上缓解了一下头疼的感觉,宋清歌便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精致的全身镜里倒映着她布满欢爱痕迹的身体,可以想到战祁昨晚要的有多狠。洗完澡后,宋清歌走出来才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MaxMara的纸袋,翻开吊牌一看,竟然是她的size。宋清歌有些怔愣的看了看那套衣服,最终还是穿戴整齐去上班了。*“你身体不好,今天就不要出去了,等周末的时候我陪你去逛街……”“好好好,给你买那个卡地亚的钻戒,你开心什么都好说……”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战毅正笑容满面的握着手机打电话,语气宠溺而又温柔,和他平日里的高高在上判若两人。双脚随意的搭在办公桌上,整个人都十分的慵懒不羁。“董事长,毅少正在工作,还是让我先进去通报一声吧……”外面忽然传来了嘈杂的人声,战毅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一眼,下一秒办公室的门便已经被人一脚踹开了,接着脸色阴沉的战祁便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战毅的特助卢烊一脸惶恐的跟在他身后,紧张的脸色都白了。战祁眯着眼看了看无所事事的战毅,侧过头看了看卢烊,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道:“这就是你所谓‘他在工作’?”卢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战毅见状撇了撇嘴,挥手让他先退出去,起身走向茶几,端起精致的紫砂茶壶倒了一杯递到战祁面前。“你这是怎么了?脸黑的像刚从非洲度假回来似的,谁招惹你了?”战毅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兄长此时正怒火中烧,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战祁转头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弟弟,登时一股无名火窜上了头顶,脸色一沉,抬手便将他手上的茶杯挥到了墙上。“啪”的一声脆响,茶杯应声而碎,素白的墙壁上染上了一大片茶渍。战毅先是一愣,随后也恼火起来,“你疯了?一大清早跟吃了枪药似的,我又怎么着你了?”“你还敢说!”战祁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目而视的瞪着他道:“昨天晚上我让你看着宋清歌,你后来死哪儿去了?”战毅没想到他是为这事来的,立刻有些心虚的别开了眼,躲闪着目光道:“我……我接到了薇薇的电话,陪她去了……”“这就是你把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丢下的理由?!”战祁怒其不争的看着他,“当初义父就是这么教你的?”战毅看他摆出一副说教的模样,顿时不耐烦的挥开他的手,振振有词道:“对,我就是把姓宋的女人丢下了,那又怎么样?”“你!”战祁气结,一把推开他,咬牙道:“你知不知道她昨天晚上差一点就被人……”“被人什么?被人上了?”战毅毫不在意的冷笑一声,“她被人上了难道不是罪有应得?当初要不是她,白苓姐会出那种事,会死吗?要不是因为宋清歌,估计现在你们的孩子都能满街跑了!”“战毅!”战祁怒火中烧的睇着他,几乎连名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哥,我就不明白了,她可是宋擎天的女儿,是害死你未婚妻的人!为了这种人,你至于跟我发这么大的火,还一大清早跑来找我兴师问罪吗?”战毅有些委屈的白了他一眼,不满的嘟囔道:“难不成你爱上她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战祁顿时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提高声音反驳道,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激,抿了抿唇才说:“我生气是因为你太不负责了,一点战家男人的样子都没有。我怎么可能会爱上那种女人。”“切。”战毅撇嘴。“这件事我姑且就不跟你计较了,下不为例!”战祁顿了顿,又道:“对了,冯家可是不止一次的在催你跟他们家二女儿的婚事了,你也该好好准备一下了。”说起这件事,战毅眼中立刻染上了厌恶,鄙夷道:“那个丑八怪谁爱娶谁娶,反正我不娶。”“你!”战祁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拂袖而去了。*战祁从市政府开完会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最近公司的事情一直很繁忙,他几乎每天都奔波于各种会议之上,以至于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坐在副驾驶的许城回头看了看正闭目养神的老板,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大哥,等下回铃园还是去姚小姐那里?”战祁闭着眼并没有说话,一般这个时候他都是默认后者,于是许城便对司机道:“去云水居……”然而话还没说完,后面的战祁却忽然道:“先去华尔国际。”许城怔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去逛商场,于是便问道:“大哥,您有什么东西要买的吗?交代给我就好了。”只是战祁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许城也就识趣的没有再问下去。许城并不知道,其实他之所以要去商场,是因为宋清歌。那个女人一向没什么酒量,昨天被灌了那么多酒,又遇到了那种不堪的事情,只怕她又要伤春悲秋,回头再找他不痛快就让人很心烦了。因为想着这些,所以他今天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开会的时候都在走神,于是他便想着去看看她,否则她如果死了,他就没有可以报复的对象了。当然,他之所以会去看她,只是为了保证她还活着,他还有折腾她玩弄她的机会,并不是因为他在关心她。嗯,绝对不是。*尽管最近被战祁折腾的差点没了半条命,但是宋清歌工作上却还勉强过得去,尤其是最近她的销售额很高,所以这个月的提成看上去也很可观,并且还得到了店长的点名表扬。想到这个月能拿到不少的工资,辛恬那边又告诉她,知了找到了合适的肾源,所以宋清歌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看来所有的一切还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但接下来她还是要不停地去找战祁,一定要让他把女儿还回来。然而当她下班从华尔国际商场出来的时候,却意外地遇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值黄昏悠然的时候,一身休闲西服的战诀环着手臂靠在自己的车身上,脸上仍然是那副与世无争的淡漠表情,迷醉的金色阳光倾洒在他身上,将他俊俏的脸映衬的讳莫如深,让人忍不住惊叹他出色的外表。宋清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但也只是单纯地以为他是在等别人,所以点头示意过后,便立刻想要赶紧离开。然而战诀却猝不及防的开口道:“你,过来。”宋清歌对着周围看了一圈之后,才诧异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您是来……找我的?”战诀有些不耐烦的蹙眉,“不然呢?”宋清歌抿了抿唇,攥着背包的带子有些不安的走到他面前,拘谨的开口问道:“您……有什么事吗?”大概是因为对战家人对她的恨太过深刻,以至于只要是面对姓战的男人,她就不由自主的有些畏惧。更何况面前这个男人实在是深不可测,过去她也不见得和他有什么交集,可是自从他们偶然遇到之后,这已经是战诀第二次主动来找她,因为猜不透,所以心里就更加没底了。战诀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缩着脖子的女人,忽然沉声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件很重要的事跟你说。”跟我回战家大概是因为战诀的语气太过郑重,所以宋清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站直身子谨慎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战诀抿了抿唇,半晌才道:“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是学服装设计的,对吧?”“嗯?”宋清歌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点头道:“对,我是学服装设计的。”她的母亲甄媛就是一名设计师,受母亲影响,她曾经也立志想要做一名优秀的服装设计师,而且也确实很有天赋。大学时期也曾申请到了日本的服装设计学院,但后来为了嫁给战祁,她就放弃了留学,甚至在国内的本科都是肄业。对于自己的专业,她最侧重的就是男装设计。曾经最期待的事情就是战祁身上所有的衣服都是她亲手设计,亲手缝制的,只可惜他对她的作品永远嗤之以鼻,甚至不愿意多看一眼。于是一直到他们离婚的时候,她都没能有机会亲手为他设计一件衣服。“既然这样,那我有件事需要拜托你。”战诀的声音打断了她可悲的回忆,她立刻抬起头应道:“您说。”“我的私人设计师石川由里子前段时间生病,所以回日本静养了,但下个月我还有场很重要的演奏会。”宋清歌心里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问道:“所以……?”“所以我需要你暂时担任我的私人设计师,给我下个月的演奏会设计一套演出礼服。”战诀依旧是那副淡然自若的神情,说话的语气波澜不兴,就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简单随意,可是却结结实实的把宋清歌吓了一跳。“您说……让我给您设计演出礼服?”宋清歌一脸的受宠若惊,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道:“这……不大合适吧?”且不说战诀自身的影响力,单是他的设计师石川由里子就是业界声名显赫的大设计师,曾经担任过不少明星的私人设计师,甚至还在Valentino做过总监。也正是因为如此,战诀每一次演奏会的演出礼服都精致的像是艺术品,颇受人们关注,而且演奏会之后他都会将演出礼服拍卖掉做慈善。这样的重任,她怎么可能担得起?别说她现在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设计这一块了,就说她只是个设计专业肄业的半吊子,她都没有自信和资格为战诀设计礼服。宋清歌扯起嘴角干笑了两声,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国内国外的大设计师那么多,就算石川小姐不在,您也可以找别人,不一定非要找我这种不入流的……”“你对自己就这么没自信?”战诀凉凉的开口,眼中已经带了些轻蔑,“给你机会都不把握,也难怪你现在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我……”“就像你说的,国内外的著名设计师数不胜数,但我既然找你,肯定是有原因的。”战诀说着,微微俯首凑近她的脸,循循善诱道:“成为设计师,应该是每一个学设计专业的人都会有的梦想,你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不想实现一下?”不得不说,战诀的话确实是很有诱惑力的,但她还是不确定自己现在是否还有那个本事。看出了她的犹豫后,战诀再次加重了筹码,“如果你这次设计的不错,采用之后我会付给你三十万的酬劳。”三十万?!宋清歌被这个不小的数字吓了一跳,随后便更加动摇了,如果能拿到这三十万,那么她至少可以保证知了的手术费了……战诀眼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狡黠,随后便不容拒绝的说道:“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过后我会派人把我的尺寸和过往穿过的礼服样稿送给你,你回去好好想一下。”他说完便不多废话的转身准备走,宋清歌忽然又开口道:“战先生,我真的……可以吗?”战诀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清瘦的小脸上布满忐忑,眼中既有退怯却也有着跃跃欲试的光。唇角微扬,他淡淡的笑了一下,“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宋清歌被这四个字重重击中了,怔怔的看着面前对她信任十足的男人。她有多久没听到过这四个字了……一直以来,她都背负着猜疑和否认,无论她做什么都得不到那个人的信任,以至于她甚至开始自我否定,就在她几乎要放弃自己的时候,却有人站出来坚定的对她说:我相信你。有那么一瞬间,宋清歌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抑制着这种激动而又感动的情绪,她重重的点头笑了笑,“谢谢您,我一定会努力的。”倾城的夕阳映照在她的脸上,将她眼底喜极的泪照射的熠熠生辉,明明还是那张脸,可是眼中却多了一份坚定和勇气,战诀怔愣的看着她唇角的笑,竟然有些移不开眼,鬼使神差的抬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笑起来挺好看的,以后应该多笑笑。”“什么?”他没头没脑的话让宋清歌一愣。战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低头轻咳了一声,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淡漠,“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好好想一下。”他说完便转过头,有些仓皇的开车离开了。目送着战诀的车开出自己的视线,宋清歌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原本以为生活对她已经很刻薄了,却没想到上帝竟然还给她留了一扇窗。她有些欣喜地低下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然而她却不知道,她此时所有的表情都已经悉数落进了一个男人的眼中。*回家的路上她都不断的在想着要给他设计一个什么样的礼服,采用什么样的布料,用什么样的款式。每每想到这些,宋清歌就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元气十足的学生时代。等拿到了那笔酬劳,她就可以给知了换肾,也可以给她更好的医疗环境。战诀的邀请确实重新燃起了宋清歌对生活还有未来的憧憬和向往,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有目的的活着了,充满希望的人生真的让人很怀念。到了楼下,她忽然瞥到了一家药店,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她最终还是进去买了一盒72小时紧急避孕药。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期盼着给他生孩子的傻女人了,知了算是一个甜蜜又沉重的意外,但这样的意外,她不想再来一次。晚上一回家,她便迫不及待的找出了已经落了尘的参考书,简单的煮了一碗面便一边吃饭一边看书。最近几天她不是在找战祁就是在工作,所以也没有时间去量一块新的茶几玻璃,只能把家里的纸箱子用来当桌子。重新捡起荒废了六七年的专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战诀既然选择相信她,那她就一定要努力做到最好。然而正当她吃饭的时候,门外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已经快九点了,这个时候谁会来?宋清歌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起身去开了门。然而当她看到门外站着的那个人时,却猛地一愣。楼道里只亮着一只5瓦的白炽灯,灯光昏暗又凄凉,可是战祁眼中的怒火和冷厉却显得分外突出。宋清歌心里一沉,有些不安的看着他问:“你……你怎么来了……”战祁微微眯眼,蓦地冷笑出声,“不请我进去坐坐?还是说你屋里藏着见不得人的野男人?”宋清歌眉心一蹙,愠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战祁已经一把推开她,直接闯了进来。“喂,你干什么!”宋清歌见状急忙追上来拦住他,怒斥道:“大半夜的你又发什么疯?赶紧出去!”战祁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冷着脸对屋里扫视了一圈之后,在看到客厅里一个大纸箱子上只放着一碗阳春面和一杯水,确定屋里没有其他男人的痕迹之后,他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了一些。他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疯,从华尔国际离开之后便自己开着车去了银樽,烦躁的喝了几杯闷酒之后便开着车在街上乱转,等自己回过神来,车就已经开到了这里。“看样子这里似乎只有你一个人。”“神经病!”宋清歌忍不住啐他,“你这么晚来到底有什么事?有事就说,说完赶紧走!”她脸上满是不耐和嫌弃,比起和面对战诀时的羞涩和温柔简直是判若两人,一想起她在战诀面前的语笑嫣然,战祁立刻觉得心头燃起了一股无名火,掐住她的下颚将她拉近自己。“怎么,跟战诀幽会的时候就笑得那么开心,对我就是这种态度?”他怒视着面前的女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酸味有多浓。浓烈的酒气喷洒在她脸上,宋清歌厌恶的呵斥道:“有病你就去治病,别来找我的麻烦!”呵,真是厉害了,昨晚还像个乖乖猫似的,不过一天就把獠牙露出来了。战祁看着她,怒极反笑道:“有了男人撑腰就是不一样,都敢在我面前张牙舞爪了。”宋清歌只当他是又喝多了发酒疯,懒得再跟他纠缠下去,转身准备去收拾碗筷。他这才注意到那个可怜兮兮的纸箱子,想到知了说她晚上起来偷偷吃东西的样子,他顿时更加恼火,忍不住一脚将那个箱子踢出几米远,上面的碗和杯子也碎了一地。“你这是装可怜给谁看?嗯?你就是用这幅嘴脸去勾引战诀的,是不是?”“你!”宋清歌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既然他死活要这么想她,那她再怎么解释也没用,索性也懒得去辩驳。看她冷着一张脸,战祁更是怒火中烧,“你怎么不说话?被我戳中痛处,无话可说了?”宋清歌冷笑一声,“我不说话是因为我懒得去跟你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战祁还想再说什么,视线却忽然瞥见垃圾桶里的一个小盒子,眼神倏然一暗,他大步走上去将盒子捡起来。72小时紧急避孕药。他看着那上面的几个大字,只觉得刺眼无比,心里一时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复杂至极。他记得以前她总是说自己身体不好,每次做的时候都恳求他做措施,因为她不想吃药。而他那时候也不想要她生的孩子,再多出一个捆绑他的把柄,为了安全起见也都是他戴套。可时过境迁,却变成了她不想再怀他的孩子。她不想要他的孩子,那她想要谁的?战诀的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整个人几乎都要烧起来了似的。宋清歌不知道他脑中的百转千回,只以为他又有哪里不痛快,于是便不耐烦的催促道:“你到底还有事没事?没事赶紧走人,我累了,想早点休息。”她脸上再也没有过去面对他时的羞怯和仰慕,战祁看着面前的女人,一瞬间竟然觉得有些陌生。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愤慨和不甘,他要的不是这样的宋清歌,他要的是过去那个会追着他,会讨好他的女人。这么一想,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嘴角划开一个笑,他意有所指的说道:“你不是说,你想见你女儿吗。”听到他提知了,宋清歌立刻有些惊喜,“你愿意让我见孩子?”“当然。”战祁笑笑,掷地有声的说道:“但你必须跟我回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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