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棠花飞入生死界

厅中，聂怀桑无助地抱着蓝曦臣的胳膊哭得一塌糊涂，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喊着“大哥”，哭到声音嘶哑，劝也劝不住。

虽然聂明玦平日里对聂怀桑最为严厉，聂怀桑也最怕他大哥，可说到底是至亲的亲人，目睹了聂明玦癫狂魔怔的模样，再加之如今失去踪迹，聂怀桑早已慌乱。

站在旁边的金光瑶见状，上前拍了拍聂怀桑的背，放柔了声音。

金光瑶怀桑，你先平静下来。

金光瑶大哥如今下落不明，生死尚未可知，我已经命人去寻找，你放心。

花姮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蓝曦臣阿姮？

花姮慢步走进来，她依旧披着单薄的朱色外衣，在这微凉的夜里竟不觉得寒冷，她的脸白得过分，却不像病态的白，只是一眼看见觉得没有血色，唇上倒是鲜艳的红。

金光瑶的目光顿时落在花姮身上，久久停留，似在思量着什么，露出一贯的笑脸。

花姮不见半分异样，目光淡淡扫过在场三人，最终停在蓝曦臣身上，迎上他问询的眼神，微微颔首。

花姮我自有办法知晓聂宗主的生死。

聂怀桑（嘶哑）真的吗？！

金光瑶姑娘当真？

花姮自然。

一听这话，聂怀桑顿时松开紧攥着蓝曦臣衣襟的手，一边抹着泪一边踉跄地跑到花姮面前，想拉住她再确认花姮是不是真的能有办法知道聂明玦的生死。

手举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花姮可不是蓝曦臣那样能任他拽的。聂怀桑讪讪收回手，眼睛还在盯着花姮，那样子像是生怕她下一刻会消失。

聂怀桑真的……可以知道大哥……

花姮（平静）这件事情并非儿戏，我自然不是在玩笑。

蓝曦臣可会有风险？

花姮并无……不过是要回家中两三日，去见我兄长。

花姮像是无意说出，又像是在对蓝曦臣解释。说她感情寡淡却好像不是，只是不放心上的人或事从不过问，而今之所以会帮聂怀桑，仅仅是因为聂明玦也是那人的大哥罢了。

对上蓝曦臣暖融融的眸子，花姮不由感叹，蓝忘机和蓝曦臣长相多有相似，可一个高冷不可攀，另一个却是朔月染清华。她恍惚觉得自己心口仿佛蕴了一簇火，烧得她心上发热，却以为又是人间阳气在作怪。

花姮示意，转身要离开，走出厅外恰迎一阵夜风，天上蔽月的薄云被拂开，泠泠如瀑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多几分朦胧的美。

目光不曾离开过花姮身上的金光瑶蓦然展开一丝温和笑意，笑弯的眸里泛出冷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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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海棠花林

这里与花姮离开时没什么不同，风依旧将树上艳烈的海棠花拂落，墨染似的天幕，边际依然红得像残血。

不变的还有翘着腿躺在花树下一脸惬意的魏无羡，听见细微的动静，他睁开眼，瞬间满目笑意地一个挺身坐起。

魏无羡阿姮你回来了。

魏无羡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无聊死了。

花姮兄长呢？

魏无羡他啊，说是什么人回来了，前两日才走。

能让兄长撇下鬼界的，只有那人。八百年，他终于归来，不枉费兄长一心苦等。

可是……

花姮想到自己回来的目的，兄长不在，她就必须亲自前往冥道魂界，她还不想见到那人。

世分天、人、冥三道。

天道封绝已久，不闻其讯，人道即是人间，而冥道又分鬼界与魂界，鬼界容死魂除业障，魂界记生死掌轮回。

这也是花姮为何一直全魏无羡离开鬼界，他是生魂，应该去魂界入轮回，而不是在鬼界停留。

花姮你为何不问我问灵一事？

魏无羡（一顿，扭头）问和不问，结果有什么重要的。

花姮我替你传的话，他不信。

魏无羡（笑）我早知道他这个人不会信，否则他也不是蓝湛了。

魏无羡（转移话题）阿姮，酒喝没了。

花姮（心下明了）我已无酒。

魏无羡你不是还留着一坛吗，诶诶阿姮你别走啊。

花姮步子不停，她认识魏无羡三年，知道若是他自己不愿意，凭谁来劝都是无用之功。现下，即便她再不想见到那人，也要去一趟魂界。

熟门熟路地找到去往魂界的路径，花姮才踏入魂界一步就有人迎上来。她微微皱起柳眉，来人见到她却是扬起了灿烂的笑脸，黑曜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辉。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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