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祸篇（七）

新房中红烛映着红帐，将他们的脸映得红红的。两个人挨得极近，莫南舟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脂粉香。

“阿媛，怎么了？”

紫颜看着他，眼中目光灼灼，湿漉漉的：“南舟，我问你，你真的愿意对我好，好一辈子？不欺我，不瞒我？”

莫南舟一怔，没有拿酒杯的那只手环上她的腰。

“自然是真的。”莫南舟此时无比认真，“我会对你好一辈子。阿媛，我爱你！”

“好，南舟，我们一起喝合卺酒吧！自此之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我们家的秘技，就是我的嫁妆。”

紫颜坐直身体，仰头饮下杯中酒，看着莫南舟的眼睛散发着期待的光芒。

莫南舟亦是饮下了合卺酒，烛光下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他抱紧了紫颜，俯身上去，如愿以偿地吻在了她的唇上。

紫颜闭着眼睛，感受他从温柔试探到霸气掠夺。不知过了多久，莫南舟才停下，眼睛和嘴唇都亮亮的。

“阿媛……”

“南舟……”

“我……”

“老莫现在应该已经毒发了吧？”

莫南舟脸上的笑突然凝固：“什……什么？”

紫颜微笑着，像一朵花：“你敬酒时给他倒的那杯酒里，难道没有下毒吗？”

“阿媛你在胡说什么？”莫南舟嘴角重新噙了笑。

“莫南舟，你是我见过的人里最会下棋的人。”紫颜站起身来，走到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喝下。

莫南舟想站起身去问个究竟，站起身来刚走两步便一阵晕眩倒在床边。

莫南舟勉力撑着身子倚着床，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你给我下了毒？什么时候的事？”

“是啊，我下了毒。”她坐在桌子边，把玩着手里的酒盅。

“不可能！你的空间盒还在我这里，就连今天所用的一切都是我置办的，你哪里来的毒？”他的脸有些苍白。

紫颜举起手，仔细端详着手上的蔻丹：“我新做的蔻丹，好看吗？”

“不可能！蔻丹的材料也是我给的啊！”

紫颜举着自己的手，仔细端详着红艳的指甲：“我有个习惯，那就是把每根指甲都淬了东西。有毒，也有蛊。平时这些东西不会出现，但是如果被蔻丹加以浸润，那就不一样了。”

“刚才我按住你的酒杯时，用话引开了你的注意，要下毒不过就是点一下酒水那么简单。”

身体从一开始的麻木渐渐生出钝痛，他的额头已经见汗。

“这毒，短时间内就能让人丧失行动能力，最重要的是……无药可解。”

“阿媛，为什么？”

“南舟，你是南舟。”

紫颜从窗下的笼子里抱起了小雪球：“你和北舟的确发生了冲突，可是死的不是莫南舟，是莫北舟，对吗？”

“你和北舟的不同仅仅是他比你多一颗泪痣，所以你利用这一点布了一个大局。”

“你知道我修习了家中的秘技，一定闻得出无相蛊的味道，于是你用无相蛊先是换了你和他的样貌，于是你变成了有泪痣的‘莫北舟。”

“为了圆你“鸠占鹊巢”，杀兄夺位的谎，你重新为他点上痣，自己用药消去它。无相蛊不可逆，这样一来，闻到无相蛊味道的我看到你没有泪痣自然也就相信你是北舟了。”

“最重要的是，“为了不穿帮而模仿哥哥”的说辞使你不需要长时间模仿他，即便出了纰漏，也可以说是为了习惯，避免穿帮。”

紫颜抚摸着兔子，垂着眸子，声音缥缈似从天外传来：“可是南舟啊……我不再是多年前的我了。清水芙蓉泪不语，夜半罂粟笑光阴。我是清夜阁的杀手啊！我这双手不知了结了多少人。”

莫南舟忽然发觉，此时的紫颜一身红衣沐浴在红烛光中，倒真如一朵罂粟花那样美艳。

“我不止会用毒下蛊，更是师承清夜阁的颜修容。”她从容地诉说着，“我答应嫁给你的那一日，你眼角祛痣时的红印还未消退吧，所以你用薄薄的人皮贴了一层来掩盖。我师傅颜修容是易容宗师，作为弟子的我怎会看不出来？”

莫南舟的嘴角已经出现了血丝：“那我为何要杀掉我的亲信老莫？”

“因为老莫自己想做主子，所以他早就开始监视你了。你也就趁着这个机会，除掉了他。”

莫南舟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是满满的自豪：“阿媛，你太聪明了，这样不好。你以为你真的找到小月了吗？”

紫颜也笑了，只不过眼中波光粼粼：“南舟，我们埋葬的也不是我的妹妹小月对吗？即便小月是真的死了，从她被你带走的第二天就死了。你给我看的，只是一具与她面貌相同的替死鬼。”

“不可能！你是如何知道的？”莫南舟失声。

“鸳鸯蛊。我只有这一个妹妹了，为了知道她的情况，我在她离开总阁的时候就给她种下了。这鸳鸯蛊，也是我家的秘技。小月死了，她体内的雄蛊便会死，而我这里豢养的雌蛊也会僵死。”

紫颜揉了揉小雪球的耳朵：“小雪球被我喂了磨碎的雌蛊，会在接近雄蛊时难以控制地寻找，所以小月真正的尸体在那座假山里吧？”

紫颜放下小雪球，慢慢走到他的身边，从他的怀中拿出了自己的空间盒，从中掏出一颗药丸吃下，解了封住战能的毒。

紫颜打开房门，山庄里的惨叫声十分瘆人。

“看来那簪子上的蛊虫也苏醒了。”带着些许紫色的战能从她的掌中飘出，沿着山庄的边界围出了一圈结界。

在任务中见过她样子的人，都要死。

她坐在他的身边，帮他擦掉了唇边的血丝。

莫南舟的脸色已经惨白，几次挣扎想站起来也是无济于事，不由得笑了：“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何还要与我废话？”

“我只是不明白，”她摇摇头，“你为何要用替死鬼的尸体骗我，反而留着小月的尸体？你可以用小月的尸体要挟我，为什么要布这么大的局？”

莫南舟听了她的发问，自嘲地笑了笑，倚着床边笑得越来越癫狂：“阿媛啊阿媛，你真的想知道？”

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

“原因很简单啊，那就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