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忙

从医院出来时已经下雪了，冰冷的雪花夹着刺骨的寒风划过知沐言的脸，他这才迟钝的察觉到冬天视乎又到了。

北京的冬天很冷，知沐言愣了一下摘下了围巾露出那张眉清目秀却惨白的脸，手拧着几张被他揉的皱巴巴的化验单。心更冷。

他无力的站在公交车站下等着迟迟不来的公交，手指冻的半清半紫，他掏出手机熟练的拨号，在无人接听后挂断继续拨打。一遍，两遍，三遍……最后依旧无人接听。

知沐言把那几张化验单揉成团留给了垃圾桶。

半个多小时后终于等来了公交，车上的人难得的少，沐言把头抵在玻璃上，静静的又拨打了一遍电话。这一次终于有人接了。

“今天下雪了，冬天了”十三年了，沐言语气温和，眼泪却浸湿了眼眶。

顾辞不慌不忙的解释到却还和身旁的小情人打情骂俏，不耐烦的和沐言说道：“怎么了，我在加班。”

“晚上回来吃吗?你好久没回过家了。”沐言握紧右手无名指上的没有一丝装饰的银指环，看着温热的眼泪滴落在手背上。

顾辞觉得今天沐辞很怪，这是直觉，毕竟在一起十三年了：“你怎么了?”

沐言没有回答，只是很耐心的问了一遍：“晚上回来吗，下雪天该吃饺子，我给你包。”

“真的回不来，我很忙”顾辞开始有点烦躁了，沐言不温不热的语气让他倒进了胃口：“你别自己包，我让小宋给你买一份，我挂了，忙。”

顾辞听到这句话时含泪笑道：“又是这句话...”他的心似乎被刀搅一样疼了一遍又一遍。他僵硬的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失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会有公司老板会忙到回家吃顿晚饭都时间都没有呢?顾辞外面有人，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四年前，顾辞的心就野了，敏感的沐言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只是沐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他不是不在意，不是不敢说，只是他害怕一但挑明了事实，连现在的一点繁荣都没了。那不是青春期荷尔蒙过分冲动的所谓爱情，而是这么多年的付出与习惯。容忍他又何尝做不到?

沐言骗自己，他闻不到顾辞身上的沾染的香水味，看不出西装上领口的口红印，识不破他最爱的男人为了不回家而说着千篇一律的借口。

他们曾经那么的相爱，为什么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他们明明，明明连开始最艰苦的时候都熬过来了啊...

到了车站，沐言木木的下了车，神情依旧那么温和。他只是眼睛有点红，心有点疼而已。

他没有买菜，到现在沐言已经没有什么胃口了，他今天已经那样恳求顾辞回家了。。。因为沐言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明年的第一场雪和顾辞一起吃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