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九死一生的除妖村与亦正亦邪的黑巫女

少司命在除妖村待了整第六天。

除妖村坐落在悬崖上层的平地，三面悬空，地势易守难攻。村内是日本早期原始村落风格，最外侧依照地势挖掘出城壕，外壁用高大的实木围出类似栅栏的巨型围墙，凸起的山包被人工推平打夯后搭建屋舍。村子三面都是悬崖，唯一的出口是人工修建的吊桥，24小时都有除妖师看守。

少司命花了整整六天的时间才为村里所有的建筑都贴了除妖符，符纸是地府专款拨的公家货。阎王抠是抠了点，但好处是答应过的东西绝不扣货。除妖村在战国时代算是中等村落水平，屋子都是寄栋式木屋，顶层覆盖茅草，日本古代手工业不普及，整座村子都找不到一片瓦，堂堂族长的房顶都盖的是石头。如果不是能看到背着飞来骨上蹿下跳的珊瑚，少司命几乎以为自己穿到了原始社会。

少司命以黑巫女的身份留在村里，让她与四魂君感到意外的是，村子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排外。除妖师大多是体力活出道的普通人，所以对能用经文符咒加固防护的法师和僧人很欢迎，偶尔商人也会来此购买妖怪材料和兵器。这几天她留在村里靠卖符纸和加强防护。正大光明的蹭吃蹭喝。珊瑚一行人几乎每天都外出，回村后也只是守在自己屋里，为了维持原线照常进行，少司命避开和他们见面的机会，以免在日后产生不必要的冲突。

按照剧情，犬夜叉小组还在到处砍怪凑碎片，珊瑚至少要一个月后才加入队伍。在这个时间里，她要彻底加固村内的防护，用其他任务支开琥珀和珊瑚，为幸存的人安排其他后路……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放在族长屋内的四魂碎片。

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能拿来和奈落谈判的筹码。

然后就在第七天，少司命贴好最后一张除妖符后，穿着深绿和服的家臣出现在除妖村。少司命看着他们进入族长大屋，没过多久村内最厉害的除妖师都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那帮人是哪儿来的？是不是人见城的人？”十七岁的青琅轩在擦拭骨枪，少司命猛然从屋顶上跳下来，把他吓了一大跳。

由于四魂碎片的缘故，虽然明面上对她很客气，但村民还是对外人都很警惕，少司命也很识相的主动保持了距离。六天里她一直借住在青琅轩的家里，当然他们看不到四魂君。最开始这家人似乎是想留她当男孩老婆，但晚饭时，四魂君坐在她怀里暴饮暴食，她在众人惊呆了的目光中耗掉十五碟糯米团子、两大盒鳗鱼饭，三层竹筒红豆烧，一锅熬好的鲜鱼汤以及一整屉兵粮寿司后——就再没有人提起过这事。

“没错，听说是城里出了一只大蜘蛛精，他们的少主被附了身，病情加重了。”

“你也是随行的高手？！”少司命看着青琅轩身边的武器和护甲，声调都提高了八度。

“怎么可能，”估计是被少司命吓到，青琅轩话都有点不利索，“这种活自然是我父亲去，高手外出，我得负责保护村子”。

开什么国际玩笑！！！！！

少司命一头黑线地看着不远处换上黑色紧身衣配粉红维密装甲的珊瑚酱，之后气冲冲走回里屋，拽下沾满浆糊的外套摔在草垫上。

“那个死蜘蛛精是抽的哪门子疯？！！这才几号啊？就拉主线剧情！！”

四魂君从肩头跳到榻榻米上。

“你除妖符不是已经贴完了吗，还怕什么？”

“那么点符纸可不够……再说重点不是这个……”

按照原剧情，珊瑚是要在之后经过一系列误会和打斗正式加入战队的，但现在……

“犬夜叉他们在哪儿，你能感应的到吗？”

“现在还在水神湖那里打蟒蛇呢，之后还有地念儿的剧情，再说现在传信也来不及，那地方离这儿一千多里地……。”

“SHIT！！！！！！”

少司命用手指压住太阳穴，除妖村对于五人组相当重要，不仅关系着珊瑚的入队和琥珀的死而复生，还有更重要的关于四魂之玉的秘密发掘，现在随着时间提前一切都乱了套。犬夜叉一行人远在天边做任务，就算珊瑚被挑拨离间，这个时间段别说找他干架，找到他们都是困难。如果珊瑚未能成功入队，或者奈落没有在琥珀刚死去就复活他，故事走向就会发生极大的变动。

自己才刚刚介入这个世界，就掀起这么大的蝴蝶效应？

四魂君只是等她拿主意，

“犬夜叉他们这么短时间绝对到不了，直接和他们说肯定也没人信，你打算怎么办？”

少司命摆弄着手上的符纸，思虑再三。

“云母，”她突然说道，“如果现在让云母去接一个人，最快要多久？”

半个时辰后。双尾萌猫从少司命屋的窗户跳出来，在空中化成一只巨大的狮子。少司命关上窗户，望着对面桌几上跪坐在杯垫上的冥加。

“这么说村子今晚就要被毁了？”

少司命点头，“我原本不想打扰您，但现在这件事只有您能办的到。”她说着从怀里取出写满字的书信，“这是事情的大体经过，我想世上能找到犬夜叉的也只有您了，请务必把这个交给他。但有些事情希望您替我保守秘密。”她想了想。

“除妖村惹的是厉害角色，我通风报信已经得罪了背后的人，如果被知道是我做的，我不会有好果子吃。还有……”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小瓶药水。

“我没有办法接近厨房，所以这事只能让您去做。至少要留下两个高手给我。”

冥加是万事自保第一的老油条，自然懂得道上的规矩，拿了药水就离开。少司命从空间阵里取出各种，开始分门别类地归纳整理。

下午时分她接到了两位男性除妖师因为身体状况退出队伍的消息。珊瑚那边少司命什么都没说，只是送了两张包着转运符纸的福袋。姐弟俩终究踏上命中注定的坎坷之路。

少司命坐在树干上看着一行人远去，父亲身边跟着一双儿女，珊瑚并不知道今夜等待她和弟弟的究竟是什么，还在那里搂着琥珀的肩膀一个劲的说安慰话。

四魂君坐在她肩膀上。

“你真的想救人的话大可以把实话告诉他们。”

少司命只是一脸伤感地望着夕阳，转手一记镰刀将头顶三只眼的黑乌鸦打下来。

“我不是桔梗，看见个活的都要救，再说支线我会尽力，但主线就是阎王来了都没办法。事务所员工不能大范围地干涉剧情走向是第一定律。打草惊蛇对我们没好处。”

她要打交道的毕竟奈落，目前少司命和他相比唯一的优势就是提前知道剧情，如果真的改动了走向，奈落再整其他幺蛾子，她可不能保证自己斗得过他。

少司命随后返回村子，刚好看到端着药草的青琅轩。事已至此她也不装了，径直走上前一把掀了药碗。

“别管你爸和你叔了，他俩没事，你赶快通知全村警戒。”少司命说着捏开尸舞鸦的喉咙，鸟嘴里发出一连串长短不一的音节。

“你是除妖师应该能听懂，这是我刚抓到的，整个山区的妖怪今晚就要来袭击村子。”

青琅轩的脸“唰”地白了。

整个村子都处在了高度警戒状态。

青琅轩换上了和珊瑚同款的除妖师紧身服，胸口和前后腰包着大块深蓝的护甲。村里动用了所有的战备力量，包括一些稍微大一点的孩子。道路被火把照的亮如白昼，屋顶和围墙配备了对空的火油和机弩。大战来临之际，从早晨就一直卧病在床的两位除妖师突然痊愈，精力充沛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

“能行吗……”四魂君躲在罐子里，“这次袭击的妖怪数量至少有上千头，就算你提前报信，凭这帮家伙也撑不了三个时辰。”

“总比梦里被抹脖子强点。”少司命关上窗户，“跳蚤老头走了？”

“你刚把信给他，他后脚就溜了，放心，那家伙肯定不在危险地方呆着。”

少司命长舒一口气。夜色越来越深，她点起一盏灯。

“我一直都想不通，你说奈落到底是什么心态，明明那么喜欢桔梗，还非推给鬼蜘蛛到死才承认？”

“病娇呗……” 四魂君把嘴里东西咽下去。“奈落和鬼蜘蛛其实是俩完全不同的人，那就是个枪毙了都嫌浪费子弹的烂人，可偏偏他自己的本体是鬼蜘蛛的执念。更恶心的是什么？是最开始的时候，有些念头还真不是他的，他自己控制不住就算了，还能感觉的一清二楚……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嫌弃那货，可惜吐出来又吃回去了……但是后来他那纯粹就是甩锅赖账，谁让桔梗从没把他当回事……”

“不过……”四魂君转过头，“要是桔梗没那么毒舌还那么看不起他，他肯定也不至于那样。”

“问题是你做的到吗？杀身仇人不说还背了那么多人命债，桔梗还是个救死扶伤的……再说就算他和鬼蜘蛛是两个人。那就好比自己老爹是犯红事进去的，自己就是再努力上进，别人眼里你也终归低人一等，鸣人不就是个例子吗，当了十二年孤儿和妖怪，最后不也是三代火影的儿子加徒弟。”

四魂君没再说话。

“不过办法也不是没有……”少司命说道。

“我可提前告诉你，那就一缺德主意，不怕遭报应就尽管上。”

深夜时分，伴随着风声，杀气终于从天边传来。少司命推开窗板，各种形态妖怪密密麻麻布满整个天际，就好像江户时代恐怖画里的百鬼夜行。

整个村子响起了钟声警报，由于两位高手意外回归，再加上提前获知情报，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就此变成了惨烈的胶着战斗。

整个村子被熊熊燃烧的大火吞噬，空中飞满了箭镞和断裂的残甲。妖怪破坏了村子的第一道防线，大半除妖师都集中在围墙的缺口处。少司命轻而易举潜入族长的屋子，厅堂正中央的架子上，摆放着用白魂幡装饰的木盒，白色麻布上放着五枚四魂碎片，都被污染成难看的血红色。

少司命上前一把将碎片抓在手里，就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一根骨枪斜飞过来，将她的袖子钉在柱子上。

青琅轩握着另一杆骨质长枪，半张脸溅满了黑色的血迹。他很明显是从前线撤下来的，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果然是你！”

“我一直奇怪为什么你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来自人见城，我父亲和叔叔莫民奇妙中毒，还有你偏偏等到珊瑚他们走远了才报信，现在果然是你，为了偷四魂碎片，引来妖怪袭击我们！！”

少司命：“……”（我似乎有点懂奈落的目的了，被自相残杀的人是我吗……）

估计是少司命看神经病的眼神太直白激怒了青琅轩，十七岁的男孩抄起骨枪朝她猛刺过去。少司命躲过攻击一张定身符弹在他身上，比她高两头的男孩顿时仰面朝天直挺挺摔地上。就在这时，整间屋子狠狠地震了起来，房顶被巨型长虫掏出一人宽的大洞。贴在身后柱子上的符纸发出近乎炫亮的红色光泽，整间屋子由内向外张开青红相间的半圆形防护罩。冲进屋内的妖怪在两指宽的蓝色电火花里被炸的外焦里嫩皮脆肉香远远弹飞出去，烧焦的鳞片和碎甲砸的青琅轩满脸都是。不止堂屋，村里所有的屋子都亮起了青红相间的光罩，将妇孺老幼牢牢保护住里面。

场面就此完全逆转，青琅轩显然是第一次看雷劈，可能场面太过刺激，小伙子躺在原地眼睛瞪的像是两个刚出锅的芝麻汤圆。

少司命抓住骨枪柄把它从袖子上拔下来。

“收妖驱魔什么的还是得看中国……别用这眼神看我，这是公款，私人没那技术。”

少司命说着撕下符纸，把青琅轩从地上拽起来，“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为了四魂碎片，但如果妖怪真的是我引来的，我大可以让你父亲和叔叔去城堡送死，留下你们这些二流除妖师杀个痛快。你以为早上是谁让他俩留在村里的……”

青琅轩一个踉跄差点没再次倒在地上，“送死……你是说珊瑚她们……”

少司命叹了口气“人见城背后的妖怪根本不是你们能想，这些事都是他一手策划，”她看着头顶的空洞，妖怪还在不停地冲击着光罩结界，整个屋子剧烈颤抖。“原本你们会被灭村，我能力不够救不了所有人……这些符纸只能抵挡三个时辰，妖怪有一半是冲你们报仇，还有一半是冲着碎片来的。”她看着浑身是血的除妖师。“我看过命格，你父亲和叔叔必死无疑，只是地点不同，这一点你要有心理准备。但青琅轩你不一样，你和很多人，还有一线生机。”

“珊瑚他们就算活下来，也不会再回村子，按血统和实力，你就是未来的村长。我唯一能肯定是，只要碎片留在这儿，妖怪就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她说着摊开手，露出握在手心的四魂碎片。

“所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被妖怪全力围攻，直到你们全部战死，村民全被杀光，玉被妖怪拿走。第二，妖怪少一半，你们拼到援兵来，女人孩子都能活，玉我拿走。”

碎片在少司命手里发着赤红色的光芒。

青琅轩沉默思虑了一会儿，估计也衡量够了，放下手中的长枪让开一条道。

“你走吧。”

少司命取出卷轴递到他手上，“我说过援军来，就一定会来，等救援的那位大人到了，务必把信交给她。”

少司命说完，提着镰刀走出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