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突然出现的敌人们

我满怀期待的望着在房间另一边站着的妈妈，等待她向他们讲关于恶魔的事情。当我听到:“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决定行使她的特权，不指证她的配偶。”时，我期待的目光变成了恐惧。

我明显感受到了夏弥声音里的虚弱的意味，但我却也只是站在她的不远处让我的领域笼罩住她的身影以及那具小男孩的骨骸，也许只要在我的领域内，一切理论上都应该是安全的，我这样天真地想着。

夏弥默默地凝视骷髅，骷髅看着自己脚下，微带笑意。

夏弥走上前，轻轻地怀抱骷髅，就像是母亲怀抱婴儿，和它脸颊相贴，“真悲伤啊，康斯坦丁，原来你……真的死了。”

“请为我们……演奏一曲悲歌。”夏弥轻声说。

宏大的进行曲忽然停止，在一阵子乱七八糟的杂音后——就像是一支手忙脚乱的乐队在调弦、试音、更换新乐谱——至悲至凉的乐音从八音盒弯曲的铜管中溢出，像是柴可夫斯基的《悲怆》，又掺杂着巴赫富于宗教感的弥撒音乐，女高音的咏叹调凄美高亢，以人世间没有的语言咏叹时光翻转如同秋叶，相聚往往短暂而告别常常是永恒，人们所不能承受的哀伤却是世界永恒的法则。

“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远处响起，那是一首以萧瑟的声调唱起的一首和风的歌，像是拨动蒙着灰尘的木琴。

夏弥全身微微一颤，猛地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漆黑的身影站在背后不远处，她来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也没有发现她的存在，谁叫我的领域就只有那么大一点呢......

“别害怕，我不会偷袭。以你们的血统，足以强行中断这里的言灵之阵，我如果试图从背后悄悄逼近你们，一定会被你们察觉。”后来的那个身影轻笑着说，显然是个女孩，声音清越跳荡，透着些许嚣张。

见到敌人已经出现了，我的领域内已经不自觉地开始聚集空气，电浆球微弱的光芒开始照亮周围，一个......两个......持续持有大量的电浆球对我来说也是一种不小的负荷，所以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并没有这么做，但无形的力的屏障早已在领域释放最初笼罩了我们，现在，我才开始在屏障周围施加风刃作为第二道屏障。

我和夏弥都沉默了一瞬，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我们确实没有听见任何声音，而如果对方又不是悄悄逼近，那么唯一有一种解释，对方根本就是在那里等着我们，我和夏弥的一切都被对方掌握了。

“别急于进攻，你们两个人之中的你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血统，可我仍旧站在这里和你们耐心地说话，说明我有很大的把握不会输。对不对？”对方含笑说，确实声音里一丝紧张都没有。

“输赢这种事，输家总是不能预判。”夏弥声音冷淡，“酒德麻衣，对么？”虽然我并不认识对面的这个女人。

“哎哟，我居然这么有名？卡塞尔学院的花名册里也有我的名字了么？”对方打了个响指，一束灯光从极高处射下，在金属地面上投射出亮圆的光斑，高挑修长的酒德麻衣怀抱双手，懒懒散散地站在光束里，一身漆黑的紧身衣，两柄直刀贴着大腿捆好，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

“你居然能有诺玛的控制权？”夏弥有些讶异。

“既然你能入侵诺玛，让电子警戒装置都失效，我自然也能咯。”酒德麻衣笑，“我在东大上学的时候也修过一些计算机方面的课程。”

“我懂了，难怪你们在这里等我们。”夏弥自语道。

“对哦，埋藏龙骨十字的湮没之井，是警戒最严密的区域，原本它应该是无法被侵入的，但奇怪的是，诺玛的一部分功能忽然失效了。我们就像是一群老鼠，围着戒备森严的粮库，无时无刻不想偷偷进去，忽然粮库大门的锁脱落了，我们当然一拥而入咯。我也是忽然想到，保存龙王骨骸的井，该是个人人都想参观的地方吧？就像是开罗博物馆里图坦阿蒙的黄金棺材。所以我就在这里等着同好，看看谁会来。你们俩是第一个。”酒德麻衣扭头望向侧面的黑暗中，“他是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