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一刻钟之后，小鱼和琦琦已经坐在年轻老师的宿舍里了。

那是一间空间狭长的双人宿舍，靠墙的东面和西面，各摆了一张单人床，和单人床并排的，各有一张简朴的写字台。

靠南的窗户，望出去是学校外面的田野，还有水塘。

年轻老师沉默地坐在东面的单人床上面，小鱼和琦琦坐在西边那张桌子前的椅子上。小鱼看着桌上木头相框里的一张照片，她知道这就是翔羚！

前天和昨天夜里，翔羚出现在她的梦里，与她相识，并将她引领到了这里。

她觉得不可思议。

琦琦也无聊地看着相框。她微微地蹙起眉头，不知为什么，相框里的这个人，让她觉得有点面熟。

瘦瘦的面容，沉静的微笑。

那个年轻老师一直在默默地打量着小鱼。

最后，还是小鱼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她微微一笑，对年轻老师说：“今天真是奇怪的一天，我不知为什么，就莫名其妙地跑来了。真是麻烦您了！”

“不，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年轻老师连忙说。他看起来有点紧张，那神情，似乎很怕自己稍有不慎，就会把两个女生吓跑似的。

看到他那个样子，小鱼反倒先放松了下来。

“哦，那么，翔羚他，去了哪里？”小鱼问道。

这句话，她刚才就想问了。

不知是什么心情，她迫切地想见到梦里出现的那个人，想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看他在教室里一边走着，一边读书的样子。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要擅自跑到郊区来呢？

其实她很苦恼——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这样做应该还是不应该。虽然周围的人都认为自己有点任性，但像这次这样，她还是头一回！

“翔羚他……”年轻老师看着桌上翔羚的照片，喃喃地说，“他去了一个……地方……”

“你到底在说什么？”琦琦忍不住发问道。

“你就是那个女生吧？”年轻老师没理琦琦的话，只喃喃地对着小鱼说。

“啊？”

小鱼茫然地看着年轻老师。

“翔羚两年前曾在你念的中学实习。”年轻老师顿了一下，似乎是要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才以坚决的口吻说。

小鱼和琦琦一听，眼睛不由得一亮，两个人同时说：“啊！”

“是啦，是啦，我想起来啦！”琦琦拍拍脑袋，然后指着翔羚的照片，冲口而出，“他不就是带（10）班的那个旺吗！”

“什么旺啊？”小鱼问道。

琦琦笑嘻嘻地说：“给他起的绰号，因为他的头发有点像旺旺喔！是（10）班女生起的，传到了我们班，呵呵——”

年轻老师和小鱼都专心她听完了琦琦的话，然后两人相视而笑。只是，小鱼笑得很甜，而年轻老师则笑得勉强一些。

“那么你想起来了吗？”过了片刻，年轻老师又期待地问小鱼。

小鱼看看照片，摇摇头。

“不过很奇怪，我对翔羚的感觉，似乎是早就认识了他似的。”小鱼沉吟地说。

“他也这样对我说起过你！”年轻老师脱口而出。

“我？”小鱼茫然地问道。

“是啊，是你。翔羚说，他实习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子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只是，他觉得惋惜的是，那个女孩子好像并不认识他。”

渐渐地，年轻老师摆脱了刚才的拘谨和紧张，他们之间的谈话气氛变得轻松和随意起来。

“是吗？”

小鱼抿嘴一笑。

琦琦也眨眨大眼睛，大胆地调侃道：“那翔羚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女学生呢？”说完，还向小鱼做个鬼脸。

小鱼并不气恼，只是看着相框里的翔羚，心想，这个家伙去了哪里，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年轻老师挠了挠脑袋，回答琦琦说：“翔羚也没承认，不过我猜，大概……可能……是这样的吧。”

琦琦大声地笑起来。

小鱼再次问道：“翔羚什么时候回来？”

“他……”年轻老师再次欲言又止，“哦，翔羚他现在搬到了另一个地方。这样吧，我带你们去他那里。”

年轻老师站起身来，果决地说。

小鱼和琦琦跟在年轻老师的身后，踏上了一条乡间土路。

“你怎么知道翔羚说的那个女生是小鱼，而不是我呢？”一路上，琦琦喋喋不休地追问着年轻老师。

年轻老师回头看着小鱼，憨憨地笑了一下，说：“我一看到她，就知道是！因为我是翔羚的好朋友啊，他一定喜欢这样的……哦……学生。”

琦琦一听，拍着手大笑。小鱼终于微微地红了脸，但她仍然笑着。

她想，等会儿见到翔羚，该说什么呢？

其实也没什么可担心的，翔羚似乎是她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的一个人哦，而且，是一个很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