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一条鱼。
虽然很不甘心用这样一句话描述我对云里的第一印象。
可当时确实如此——它和其他几百万条每天经过我生活的鱼没有任何区别。
我唯一记得的是:
有条鱼朝这边游过来了。
这条鱼好像在盯着我看?
而且还围着我转圈?
它丫的怎么还不走!
此情此景,我好像应该打个招呼。
可惜我从三四岁起,就失去了这个好习惯。
它揪我尾巴的时候我强忍下了电死它的冲动:“喂。”
它的反应和它的同类们如出一辙:
向后一跳,瞪大眼睛。
“你是活的?”
诶?
“你在跟我说话?我是说,”我不确定地问,“你能看见我?”
它摆摆尾巴,好像,那是理所当然的。
从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了要和它绑在一起。
它说它从天上来。好的。
它说它在找一朵云。好的。
它说它找到云就能回去了。那更好了。
当然,我一句也不信。可是那又怎么样?它是世界上第一只(很有可能是唯一一只)能看见我的鱼,就算它是个撒谎精,就算它是个疯子,又怎么样呢?
它能看见我。
这五个字,已经足够了。对我来说,它不需要有更多的价值。
“我不是云,我是水母。或者,如你所见,我是一只活的水母。”我回答了它之前提出的问题。
“还有,”我终于想起了怎么打招呼,“你好,从天上来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