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但你是真杂碎

“放开！”骊珠收敛了眼底的那点情绪，抬手轻推了一把秦玉辞，成功离开了她的怀抱。

“多谢秦司令搭救，鄙人回去定当送上谢礼到府上”骊珠一拱手向她道谢，秦玉辞颇有些意外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哦！你知道我？”秦玉辞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子，

为什么说是小子呢，戏子这行的规矩都是从小学起，而曲骊珠一个女孩子在这个封建礼教约束甚严的年代，外出抛头露面，无疑是挑战女子闺阁的底线，师父从小就教她各种方法用来掩饰自己的身份。出道以来都是一副男孩子样，所以戏迷们都以为他们捧的是个翩翩公子，

“秦玉辞，秦司令，连拿下几座大城平定了淮北一半局势……”

骊珠不卑不亢地回道，这让秦玉辞对她更感兴趣了，有点那么个意思。这小子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居然不害怕，也不巴结。

“司令！司令！你……”

小丫鬟抱着秦玉辞买的一堆小玩意儿匆匆跑上楼梯，看到立在一旁的骊珠有一瞬间的惊艳随即又镇定，她虽是地方财阀送给秦玉辞的，身前却是受过调教的，什么唱曲儿啊，做诗啊，吹拉弹唱都有涉猎，自然是知晓曲骊珠的，

“你是……曲骊珠！曲班主！”

第一眼因为曲骊珠是低着头的，她看的时候只觉得惊艳，再仔细地看向脸上的扮相透过厚重的妆造看到了那双媚而不妖的眼睛，她就知道面前这少年的身份了。

“哦！你就是曲班主？”来的路上小丫鬟尽给她介绍了当地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其中当然就少不了这棠园名角儿曲骊珠了。

“回司令，正是”还是一冠略有些低低的嗓音

“那正好，我也不必去戏园子里寻你了，走！”秦玉辞眼神一亮，就去拉她的袖子。

“住手！”楼梯口姚爵看着督军要的人，被别人截了胡，心里一慌，他是知道督军是什么样的人，这要是把人放跑了，回去铁定脱层皮。

同时那声枪声也让原本在屋里的众人冲了出来，楼下的喧闹都人群瞬间安静。

“怎么回事？呦！两位客官咱有话好好说别动手！”酒楼老板瞧着楼上的情况赶忙上前劝解，剑拔弩张的两人都是一身军装他谁也惹不起，只得赔笑。

“什么情况？这人谁啊姚爵？”付督军一脸愤怒的问向姚爵，

“你谁啊！小杂碎敢和我抢人？”嘴里骂骂咧咧的走向秦玉辞伸手就要去揪她的衣领，脸上肥肉一颤颤的吹胡子瞪眼，活像个钟馗。

“小杂碎？呵呵”秦玉辞嗤笑一声将骊珠护在身后，握住那只胖“猪蹄”一掰。

“啊！”顿时一声响彻楼里的杀猪声刺的人耳朵生疼

“小杂碎！你快放开我！快放开我！”那付督军满脸痛苦的，嘴里还是不饶人。

“小杂碎，小杂碎……”秦玉辞面上带笑，但眼里那挥之不去的阴鸷昭示这她此刻的心情。

“付光寅，京城连家家主的私生子，十二岁那年母亲死亡，进京投奔，却因为性子暴厉、乖张被家族不容……”

秦玉辞眼里蔑视意味明显，不疾不徐地道出眼前人的身世，除了那些肮脏事挑了几个说的出口的，还有很多没说。

“说起来，你才是小杂碎吧！”说完秦玉辞猝不及防抬起一脚踹向他厚实肚子，付督军胖胖的身体顿时倒退数步，嘭地一声砸向护栏，给砸的稀碎又往楼下摔去。

“督军！”

“督军！”楼上众人惊呼一声，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爷虽然是个土匪性子，但实在是比不上您老人家人模狗样”秦玉辞轻巧跳下楼梯，站在昏死过去的付督军旁边，抬起左脚踩在他背上。

“记住！爷叫秦玉辞！”

“下次嘴巴放干净点，再有一次你！你们！给我当心了！”伸手往付督军的大穴上一掐，又弄醒了过来，

随后秦玉辞揪住他的衣领，轻松的就提溜起来往旁边的凳子上一推。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又恢复了往日的吊儿郎当。

“小萸，拿一百银元给老板就当是今天的损失”笑嘻嘻的走上楼梯向丫鬟小萸吩咐了一句，拉着还在愣愣的曲骊珠上了楼梯

旁边比起还在愣神的其他人，姚爵率先反应过来伸手往两人面前一拦“站住！你竟敢打我们督军你……”

“怎么？你也想试试？”秦玉辞笑得一脸“和蔼”看向姚爵。

“我……我……”姚爵瞬间怂了，吱唔着说不出个所以然。

“那就滚开！”

抬手一挥，姚爵只觉得手臂一麻就再也抬不起来，只得恶狠狠地看着远去的秦玉辞。

包厢里，秦玉辞坐在窗前的矮榻上两条腿交叠在一起，一晃一晃的，在她的对面曲骊珠已经缓了过来，在想着用什么借口离开。房里安静又尴尬，等了一刻钟丫鬟小萸也跟了上来，后面还带着个小二，

“司令，你不知道那伙人被你打的灰溜溜的，临走时一句话都不敢说……”小萸幸灾乐祸的向她汇报。

“好了，好了别提那些倒胃口的人，小二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给我端上来，”

“再来壶竹叶青”秦玉辞听到小萸的汇报，摆摆手打断叫嚷着让小二上菜

小二动作也很快领了吩咐，不消片刻菜也陆陆续续地上齐了。

秦玉辞眼睛晶亮亮的盯着那些菜式，随后冲拘谨地坐在那里的不敢动筷的骊珠招呼

“别放在心上了，我打那人不是因为你，快！先陪我吃点东西”

说完也不等人家，拿起筷子就先动手了，在这个菜上瞅瞅，那个菜上瞅瞅就和个小孩子一样。

“我……司令不妥，我这种身份怎么能和您一桌”曲骊珠斟酌了措辞小心地开口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往上翻三代大家都是农民，在我这儿没那些劳什子规矩”

“让你坐就坐！吃就吃！”秦玉辞腮帮鼓鼓的，边说还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肘子肉，

“我……”

“怎么？让你陪我吃饭委屈你了？”骊珠刚想拒绝，那知道刚刚还和颜悦色的秦司令瞬间变脸。

“不是的司令，我们这一行不能吃这些肥腻的会影响身段的”见她生气了，曲骊珠赶紧解释

“我平时的吃食都是单独做的”

“这样啊……那你吃不了的话不如唱出戏给我听，一路上净听小萸说你怎么怎么样了”秦玉辞思考了一会就说道。

“那好，司令想听什么戏呢？”

“来一出《长生殿》可以不？”秦玉辞不假思索的就说了出来。

“行”

曲骊珠一提戏服，莲步轻移的走到了小台上，也不换装束就这么开腔，

台下的秦玉辞瞬间被吸引地抬头看向台上，小萸也不知何时退了出去，屋里就两人，一个在唱，一个在看，台上杨贵妃虽然是个青衣扮相，但不防唱的人功力深厚。

“是妾孽深命蹇，遭磨障，累君几不免

梨花玉殒，断魂随杜鹃

只为前盟未了，苦忆残缘，惟将旧盟痴抱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