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别离

姜暮年径直离开了礼堂，任由姜晓蝶在他身后无助地呼唤。

　　“老灵师，你带好小宇和小蝶，我在前面给你们开路。”

　　白钰率先走出了礼堂，老灵师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出于安全起见他还是带着萧羡宇和姜晓蝶跟了上去。

　　圣泉村内一时之间哀声四起，村民们拼尽全力保护家人带着尽可能少的东西朝着村外撤离。这时候一些士兵闯了进来，他们面漏凶色，头上螺旋状的尖角表示他们来自魔族。

　　“兄弟们，抢光这个穷村子！”

　　为首的魔族士兵下令，他身后的士兵们开始抢夺村民的东西。

　　“求求你们，不要收走我们家唯一剩下的粮食！”

　　老妪手里死死地攥着麻袋的一角，苦苦哀求着。

　　“滚开！”然而那个士兵并不在意，他一拳打在老妪的头上，“死老太婆，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这些东西还是给我吧！”

　　老妪的身子哪里受得了魔族士兵一拳，只见淋漓的鲜血从老妪的头颅流出。但纵使这样，老妪依然哀求士兵将粮食还给她。

　　魔族士兵脸上带着戏谑的神情道：“到了我手里的东西又怎么会还给你呢？”

　　刷！

　　这时，一道银光闪过，那魔族士兵的身体瞬间拦腰截断。

　　“尊老爱幼，你老妈没有教过你吗？”

　　白钰手持一柄长剑站在士兵尸体旁边冷冷地说道。

　　白钰将长剑收起，然后上前查看老妪的状况。这时老妪已经奄奄一息，她断断续续地对白钰道，

　　“白钰啊，请你……请你把这……这点粮食，带给我……我儿子……，他早上……走……走得急……还没……没吃早饭……，我怕他……怕他饿着，所以……请你把……把这家里唯一剩下的……粮……粮食……带给……，”

　　话到这里，老妪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浑浊的双眼失去了光彩，一只手紧紧地攥着装有粮食麻袋。

　　“放心，大娘。我一定把这些粮食带给您儿子。”

　　白钰在老妪身边承诺了一句然后便从老妪手里拿走了麻袋。有一瞬间，老妪那布满皱纹的脸似乎露出了一丝笑容。

　　“哎呦，白钰兄弟。我说你能不能慢点？”

　　这时老灵师抱怨的声音响起，他怀里抱着姜晓蝶一旁牵着萧羡宇气喘吁吁地走到白钰身边。

　　“慢不得，目前来看魔族军队应该已经入境，所以我必须马上把你们送出圣泉村。”

　　说罢，白钰便带着老灵师等人继续朝着村外走去。

　　在圣泉村的另一头，姜暮年一人站在村口默默地为白钰他们祈祷安全。不远处，黑压压的魔族军队袭来，远处的天空似乎都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

　　“呼，”姜暮年缓缓吐出一口气，“多少年了，本以为可以安然度过余生，没想到还是要卷入战争。

　　“也罢，让我看看魔族这些年有没有什么长进！”

　　姜暮年身边的气温骤降，冰霜渐渐覆盖了方圆几里的土地。姜暮年的衣袍无风自动，雄厚的灵气威压骤然降临。他与魔族的一次交手一触即发。

　　……

　　圣泉村通往山城的官道上，白钰和萧羡宇做了最后的道别。

　　“钰叔，您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不了，姜暮年那家伙还需要我帮忙，”

　　白钰轻轻摇了摇头，

　　“小宇，听好了，你一定要保护好小蝶，作为男子汉就一定要遵守你和暮年约定！知道吗？”

　　“我……我知道了。”

　　萧羡宇回答得底气不太足：她的灵脉比我的优秀多了，说不定还得她来照顾我呢。萧羡宇心里这样想着。

　　“唉，”白钰摇摇头，他知道，以萧羡宇现在的年龄还无法理解所谓责任是什么，但他无可奈何，“你们快走吧，朝着这个方向走不出一天就能到山城。我和暮年会在这里拖住他们一段时间，你们也尽量快点毕竟魔族有那么多。”

　　“好，我知道了。”

　　老灵师答应了一声，然后便带着萧羡宇和姜晓蝶离开了。

　　“奇怪，小蝶怎么这么安静？”

　　白钰心中疑惑，然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姜暮年已经对姜晓蝶下了一个梦咒，此时姜晓蝶正做着和家人一起快乐生活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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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山城城门，

　　这里人山人海，无数从被魔族袭击的村子里逃难来的难民们聚集在这里。人们的脸上都挂着恐惧的神情打量着周围的人，生害怕有魔族潜入其中突然杀了自己。

　　城墙上，士兵们窃窃私语，

　　“这群死要饭的，还不如被魔族杀光，免得他们来蹭咱们山城的粮食。”

　　“就是，他们来了咱们的军饷肯定又得扣，到时候回家老婆看见军饷不够又该骂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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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们对难民并不抱有怜悯之情，反而觉得让魔族大军现在过来把这些“要饭的”杀光会更好。

　　“开成门！”

　　正在讨论的士兵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命令，一个男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那男子身着蓝色盔甲，腰间有一把看起来非常华丽的剑柄，此人正是山城城主，江天痕。

　　士兵们看见城主来了个个低下头来不敢多言，一个士兵灰溜溜地跑去开城门。

　　“各位请按照我的指示前往练兵场集合！”

　　江天痕雄厚的声音回荡在城门上空。士兵们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顶撞，于是他们带着数百难民前往练兵场。

　　经过数小时的引导终于难民们都聚集在了练兵场上。江天痕站在练兵场的高台上，在他的身边还站着数位不曾见过的男子和女子。

　　“请各位安静一下！”

　　江天痕走上前开口道，

　　“请刚满六岁或者满六岁且做了灵脉觉醒仪式的孩子上前来。”

　　底下的人群里响起窃窃私语之声，显然不是很放心让自己的孩子上前。

　　过了好一会儿，江天痕身后的一名女子有些不耐烦了，一步跨出来到就近的人群。

　　“这不就是吗？刚做了灵脉觉醒仪式的孩子。”

　　伴随着清脆的女声，那女子伸手朝孩子抓去。结果好巧不巧，女子的目标正好是老灵师怀里的姜晓蝶。

　　“等一下！”

　　一个稚嫩的男声响起，女子看去。只见一个男孩，六岁左右，脸蛋红润，一绺小辫子垂在脸庞，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女子，好生漂亮的男孩！这是女子的第一想法。

　　“你想对小蝶干什么？”

　　萧羡宇质问着女子。女子一听，不禁笑问道：“怎么你还想阻止我不成？”

　　“如果你要欺负小蝶的话，我当然要阻止你！”

　　萧羡宇张开双臂拦在女子与姜晓蝶之间。老灵师神情惊愕，他没想到那个满嘴说着‘说不定还要这女孩保护自己’的男孩竟然在有人要碰女孩的时候第一个站了出来拦住对方。

　　萧羡宇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想着：不能让别人带走小蝶。这一个单纯的想法。

　　“哈哈哈，有趣的小毛孩！”

　　女子捂着肚子弯腰大笑，突然她神情一冷，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女子一把抓向姜晓蝶。老灵师想要后退却怎样也无法挪动半步，眼睁睁地看着女子将姜晓蝶抓走。

　　萧羡宇见姜晓蝶被抓走，立马就向前扑去试图拦住对方的脚步。

　　“谁来帮帮我？救救我的家人。”

　　萧羡宇一边拦住女子，一边朝着周围大喊求助。然而周围的人并没有为之所动，只是冷眼旁观。明白人都知道此人来历，女子名唤冷姝，是皇极宫的内门弟子。

　　冷姝与江天痕身后的几位奉师门命令到山城寻找一些有天赋的孩子收入门中。先前江天痕的所作所为皆是为此事铺垫。

　　见萧羡宇执意阻拦自己，冷姝冷哼一声，一股强劲的灵力将萧羡宇掀飞。

　　“想要靠周围这些小鱼小虾来救你纯属痴人说梦，他们这点实力连自保都做不到，最后还是要靠我们这些名门弟子来保护你们，”

　　冷姝高高在上地说着，一边略带蔑视地扫了周围一眼。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低头看向地面，不敢与其对视。

　　老灵师适时将萧羡宇拉起来并退到一旁，冷姝则高调地走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萧羡宇想要再冲上去，结果被老灵师死死拉住。老灵师知道萧羡宇心有不甘，劝道，

　　“你妹妹被皇极宫的人带走不见得是坏事，至少她能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成长。

　　“而且按照皇极宫的底蕴和你妹妹的灵脉来看，她一定会被看中得到更好的资源。她的未来不必由你来操心了。”

　　听到老灵师的话，萧羡宇有些安静下来，旁边的人却在这时候插了一脚。

　　只听他说到，“那可不一定。虽然那孩子的性命暂时无忧，但皇极门毕竟是个大门派，万一他们要拿你妹妹做联姻用呢；或者你妹妹出师门任务时出意外客死他乡呢。你说对吧？不能完全放心。”

　　“诶，我说你……”

　　老灵师不乐意了，他在这里一个劲儿的劝孩子结果一个外人跑进来插一脚当即就和那个人理论了起来。

　　而萧羡宇则想起了其他事：老灵师说妹妹，可小蝶能算我妹妹吗，不对不对，她不能算妹妹；话说回来，那个人说得好像有些道理，那万一他们要对小蝶不利我也毫无办法吗？

　　萧羡宇脑海里闪过无数种猜想，他越想越觉得姜晓蝶不安全。然而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被老灵师带出了练兵场，朝住宅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