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清明

随着山中的日子悄无声息的逝去，江户川柯南与毛利兰也逐渐地适应了山上的生活。不似京城中的繁华，山中的日子平淡中透着些许乏趣，几人的日常都是那么井然有序。

江户川柯南按照阿笠博士的安排每天的清晨都是在修炼自己的武技，下午或是和阿笠博士一起探讨设计稀奇古怪的暗器和宝物，或是独自去林中试验暗器，入睡前则是进一步的锻炼自己的内力。

灰原哀与江户川柯南也差不多，多数时间都是忙于药草研究，凤鸣山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研习药道的好地方，其余的时间则基本都是用于内力修行。唯一的区别便是她还要负责众人的饮食和照看三个孩子，偶尔还会下山去买一些例如米、油等生活所需的东西，每当这时候三个孩子都是最兴奋。

说起三个孩子，毛利兰的到来从某种意义上也让得灰原哀稍微轻松了一些。或许是因为山上的日子确实无聊，而江户川柯南每天也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毛利兰也少有时间和他在一起，因此不热衷于修行的她只偶尔练习家传的武技，多数时候都是在看着几个孩子，时而也帮着灰原哀忙活厨房里的事情。她虽然是毛利家的大小姐，但是并不像她的好友铃木园子那般是个真正意义上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毛利兰在厨艺方面也有着不错的造诣。

冲矢昴则是长期不见踪影，只有吃饭的时候会回到院中，偶尔带着一些猎物，看样子他多数时间都是在山林之中。

在灰原哀有些刻意的回避下，这段日子她和江户川柯南的交集并不是特别多。不过日常总会有的一些交流还是让两人对彼此更加熟悉起来，两个不服输的人之间总是少不了调侃与斗嘴。或许因为众人都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平静而乏味的日子也并不难过。

转眼间正月与二月已经悄然而去，如今已是进入了三月，淅淅沥沥的细雨时不时飘入这山林之中，似是暗示着二十四节气中的清明已经到了。

这一日的午后，淅淅沥沥的细雨又一次飘落而至。江户川柯南今日也是难得的清闲起来，原本今日下午他是想要继续和阿笠博士一起研制前几日涉及的暗器，可是阿笠博士忽然发现，他这里储存的铁料已经快用尽了，因此两人都选择了偷得浮生半日闲。

在屋中闲坐的江户川柯南忽然从窗间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向林中而去，让他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咦，悄悄地跟了过去。

今日的灰原哀穿着一身白衣，撑着一把伞挡住了在空中四处飘散地毫毛细雨，独自离开了这片院子，进入山林之中。

走到了一个寂静无人的地方，灰原哀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望向了西北方。那个方向，是泠志城的方向……

灰原哀将手中的伞放在了一旁的地上，没有在意落在身上的细雨，她从手镯中取出了一叠叠白色的钱纸。灰原哀手中升腾起了红色的火光，那一叠叠钱纸瞬间便被红色的火苗包住，只偶尔有几张白色的钱纸，随热气在空中飞舞着。

灰原哀面朝泠志城的方向跪下了身子，又从手镯中取出一壶酒，徐徐倒入火中，受到烈酒的刺激，那火苗跳动地更加剧烈。

“父皇、母后、姐姐……已经是清明了呢……”

灰原哀出神地望着在火焰的光芒，几道人影似在其中若隐若现。低沉而哀伤的声音从灰原哀的口中呢喃而出。

忽然间，洒落灰原哀在身上的细雨似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这样的变化让她一惊，猛然回首却发现一个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手里撑着那把刚刚被她放在地上的伞。

“江户川？你怎么来了？”灰原哀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刚刚看到你忽然打着伞出门了，有些担心便跟了过来。”江户川柯南半蹲下了身子，轻声道。或许是因为之前在后面看到的一幕幕画面，江户川的声音中也浮现着些许伤感，又轻又柔。

“没想到你还有跟踪别人的嗜好。”灰原哀的话语一如往常一般锋利，不过声音却还是很低沉，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失落与哀伤，没有了平时打趣调侃的味道。

江户川柯南没有开口反驳灰原哀，反而柔声问道：“灰原，你的家人呢？”

灰原哀瞥了江户川柯南一眼，旋即再次把目光投向了远方，低声缓缓道：“都去世了。”

“你姐姐也？”江户川柯南不敢置信的望着灰原哀，他曾经也有些疑惑为何灰原哀和她的姐夫两人住在这凤鸣山，却从未听说过她姐姐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答案。

没有去责怪江户川柯南的失态，灰原哀还是望着远方，轻轻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

“抱歉……”江户川柯南的声音低低响起。旋即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灰原哀呆呆地望着远方，撑着伞的江户川柯南则是默默看着她的侧脸。

“没什么需要抱歉的。”良久，待到身前的火光渐渐熄灭后，灰原哀才给出回应。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拿起身边的酒壶，一口饮尽壶中剩下的酒液，旋即起身对江户川道：“回去吧。”

说完，灰原哀便迈出了自己的步子。回过神的江户川柯南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望了一眼灰原哀刚刚出神望着的方向，眼中流露出几分惊骇之色。不过他没有说话，立刻便跟上了灰原哀，用伞为两人挡住了还在飘落的细雨。

“新……柯南，你们去哪了呀？”

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刚刚回到博士的这片院子中，一个惊讶的声音响起，正是毛利兰望见了两人的身影。

“我请他陪我去采了一株药，那株药长在险地，我自己的实力采不到便请他帮我一下。”

就在江户川柯南心中一紧之时，他身边的灰原哀已经很自然地给出了答复，语气十分平静，给的理由也很完美。让江户川柯南都有些疑惑，这还是刚刚那个哀伤失神的少女么。

“是这样呀。”毛利兰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的疑惑之色便悄然消失。

“江户川，谢谢你了，我先回屋了，你们聊吧。”灰原哀随口对江户川柯南道了一声谢后便径直向自己房中走去。

这家伙……应该没发现什么异常吧，她的情绪也很低，应该是没发现的。望着灰原哀回屋的背影，江户川柯南微微陷入了思索。

“新一。”见只有他们两人，毛利兰有些嗔怒地叫了江户川柯南的本名，把他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

“小兰，你差点暴露我的真名了。”工藤新一有些无奈地望向毛利兰。

“也是新一你非要用什么假名字，我叫不习惯……我下次会注意啦。”毛利兰虽然开始有些不满的娇嗔，不过最后还是带上了几分歉意。

“小兰，你怎么在这里呀，外面还下着雨呢。”江户川柯南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便出声换了话题。

“我在找你呢，好不容易你今天下午没什么事，我去你房里找你却没看到你，然后出来就刚好看到你们从林中回来。”

……

一双眼睛透过窗户，遥遥地望了望院中的两人。片刻后，灰原哀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脸上流露出些许自嘲的意味。

似是她刚刚喝下的烈酒渐渐起了作用，俏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之色，头微微有些发晕，嗓子里有些干涩。取出水袋喝了点水，嗓子里的干涩之感似乎稍稍褪去，她便顺势躺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当灰原哀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灰原哀起身伸了个懒腰，意识随着呼吸渐渐清醒过来。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灰原哀下床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再梳理一下睡得有些凌乱的茶发，便向厨房走去，这个时间，该做晚饭了。

晚饭时，江户川柯南时不时会悄悄把目光投向灰原哀，他没想到只是半日时光，她便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看上去与平时并无区别。

“博士，我明天要下山一趟，米又快没了。”吃着饭的灰原哀忽然开口对阿笠博士说道。

“好，要注意安全哦，小哀。”阿笠博士轻轻点了点头，同时嘱咐道。忽然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对江户川柯南道：“柯南，明天你也和小哀一起去一趟吧，去买些铁料回来。”

“啊…好。”被阿笠博士突然叫到，江户川柯南稍稍一愣便应了下来。

“我们也要去。”三个小孩子兴奋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不行。”灰原哀淡淡地否决了他们的要求。

“小哀姐姐。”三个小孩子的声音充满了央求之意，同时目光还悄悄望向了阿笠博士。

“今天下了一天的雨，明天路上又湿又滑，带你们去太危险了，下一次天气好的时候再带你们去。”灰原哀并没有因为三个小孩子充满央求与期待的声音而动摇改变自己的决定，依然轻轻摇了摇头。阿笠博士没有说话，干笑了几声，向三个孩子投去了爱莫能助的表情。

她还真有带孩子的天分。望着灰原哀脸上的威严与三个孩子脸上的失落，江户川柯南心中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三个小鬼见状，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向毛利兰道：“小兰姐姐，明天你陪我们玩好么。”

“嗯，好。”毛利兰想了想还是应道，她原本也想随江户川柯南他们一起下山，可是她也去的话，几个孩子似乎确实没人看管了，便答应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