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5

人这一辈子总会做几个决定，或后悔，或不后悔。但不管未来如何，那个时候你都会做那个决定。

西门也说不清楚他自己有没有后悔。如果他当初没有跟小雪走，那他可能早就冻死在街边了。可跟着她走了，就变成一个杀人敛财的工具了。那后悔吗？

不知道吧，可能根本没有后不后悔的关系，做这一切可能真的不需要理由，只是为了心底那一点点温热，不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也要好好守护内心吧。

西门笑了笑，抽掉了最后一口雪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无数的车灯亮起，空气中仿佛有黄色的光晕。鸣笛声在耳边不远的地方响起，又像是在很远的地方响起。

“唔……”小雪也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她第一感觉就是浑身的酸痛以及无力。双手撑在座位上用尽全力才能勉强坐直起来。

那些蛊虫对她造成的后遗症是不可估量的，按照现在这个架势，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很难恢复回来的，可是后天，就要去最终的目的地了。

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小雪的牙齿紧紧的咬合在一起，她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没有任何一丝胜算，他们的这个阵营，没有胜算。

小雪的心突然颤抖了一下，不，这不可能。七仙教根本不可能抓不住他们，自始至终都只是在削弱他们。

瞳孔收缩在一起，小雪此时终于想通了一切。这一切就是一个阴谋，等着他们自投罗网的阴谋！七仙教一开始就猜到他们会去找他们，现在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削弱他们的战斗力，然后再一网打尽！

果然啊……他们这群小绵羊不管怎么跳，也还是没能跳出冯老的掌控，他们自以为可以抗衡的时候，其实已经在陷阱里跌的更深了。

像泄了气的气球，小雪瘫坐在后座。那双眼睛空洞的看着车顶，现在她能依靠的没有别的东西，只有出现奇迹，所有的一切可能才会有转机吧，不，不是奇迹，是命运。

“你会杀掉我吗？”那个小男孩的声音又出现了，总是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

“我为什么要杀你？”小雪看着眼前的这个小男孩，他大概只有8.9岁的样子，可全身都是黑色的绒毛和鳞片，脸上满是血痕，以及鳞片，似笑非笑，又像是哭了。他的周围全是游荡的鬼魂，有狰狞，有悲哀，有愤怒，有平静。

小男孩被巨大的锁链挂在石壁上，肚子被银色的长枪贯穿，深深的插进石壁里。他的身体看起来像是完整，却又像千穿百孔。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因为我是个怪物啊！怪物不是就该被杀死吗……”小男孩的眼睛忽明忽暗，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的左眼里有着莹蓝色的光。

怪物，怪物的确该被杀掉，可是你，我怎么下得去手呢？小雪审视着这个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上多了两把刀，形态怪异的刀。“这是……”

“用它就能杀死我了……那是干将莫邪……你要杀了我吗？”小男孩轻声说，他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平静的像是在看别人的死亡。

那两把刀奇异的刀竟然慢慢的变成了虚无，在空气中融合，小雪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小男孩咧开嘴，看着干将莫邪。

那两道气流一样的东西在虚无中碰撞，融合。强烈的风让小雪几乎睁不开眼。“吼！——”

虚无的白色在转瞬间变成了血红，小雪在强光中只能看到盘旋的怪物。怪物剧烈的嘶吼，怪异的眼睛中闪动着疯狂的杀意。

龙！“真是可笑，烛龙，你真的想要杀了你的王吗？”小男孩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眼中闪动着嘲讽。

小雪站在旁边根本动弹不得，眼前的景象给她了极大的威压。“别怕，你不要怕，它不会伤害你的……有人要伤害你的话……我会杀了他！”小男孩看着小雪。巨大的铁链微微的松动，那支枪也颤动了起来。“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会和你，一起分享世界！”

小雪呆呆的看着小男孩，他的眼睛里是世界的倒影，站在中间的，是自己……

……

“@＃✘？:)……”梁朝伟百般无聊的看着越南的天气预报，他根本听不懂哪个女的在说什么，只能根据她手所指的地方大致判断，河内可能会下雨了，半个越南都会迎来强降雨。

这台老旧的电视机只有两三个台可以看，梁朝伟一直想不通的就是这么一个穿着考究的人会住在这么一个环境极差的地方。

而食物就是各种方便食品。梁朝伟感觉和这个人再相处一段时间的话自己可能会短命很多年。“我说李爽大哥！我们天天这样闷着真的可以吗？还有那种邪教有什么东西可以偷啊！偷出来你怎么买的出去？”

李爽从卫生间里探出头，他嘴里还咬着牙刷，“放心吧，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到时候给你分红还不行吗？”

梁朝伟将哪个快变成黑色的抱枕扔了过去，“谢谢老板的好意！但我不想死，如果你真的是个仗义的人的话就想办法把我送出越南吧！”

梁朝伟这几天想了很多东西，说轻点他还是个健康的青年，说重点就只是个未成年。而现在这个未成年面临的问题是有生命危险的。

自己还年轻，还有大好的时光在后面，没必要在这个地方把小命给丢了。

“你要放弃你的朋友们？他们现在可是下落不明啊。”李爽叼着雪茄坐在梁朝伟对面，浓浓的吐了一口烟。

梁朝伟低着头，他不是没想过，他知道，小雪和西门这么拼命的帮他，小雪更是豁出了一切来帮他。他很感动，很感激他们，可是为什么啊。

他最讨厌欠人人情了，可现在他觉得，这个人情他一辈子也还不完。小雪死在他面前的记忆还像才发生似的那样清晰。

真不是人啊。梁朝伟心里苦笑了一下，自己一个屌丝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付出的，你继续当七仙教的大姐头不好吗，何必为了我这个傻逼放弃所有的东西呢？

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虽然学会了一些道术，但连半吊子都算不上，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总是拖后腿，成绩不好，长得不帅，只会说些没有营养的话，泡网吧，自己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为他付出生命的……梁朝伟说不上来。

“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梁朝伟抬起头，看着李爽，那张脸紧紧的皱在一起，像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李爽沉默了一会，“是我的话，我会像疯狗一样扑上去咬敌人，就算死在半路，我也要杀个人。”

梁朝伟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也没有人注意到，那双眼睛一闪而过的凶光。那是嗜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