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十七）

璇玑宫

自邝露答应嫁于润玉后，便从太巳府又回到了璇玑宫。

这日，润玉去上朝后，邝露便带着仙侍一同去打扫润玉的寝殿，小仙侍不小心打翻了润玉枕边的檀木盒，盒中的梦珠散落一地。

“怎么这么不小心。”邝露听到声响，走了过去。

“仙子恕罪，是奴婢大意了。”小仙侍忙跪下认错。

“算了，你去打扫书房吧，这里交给我吧。”

小仙侍听了话，如蒙大赦，磕头谢了邝露后便出去了。

邝露拿起了梦珠，准备放回盒中时，梦珠照射出了影像，这一颗颗藏着的都是邝露和润玉的当初，看着眼前的景象，邝露觉得陌生又熟悉，越看下去却越觉得心痛，邝露将梦珠一颗颗摆好，从头看到尾，记忆一点点变得清晰，当她将所有梦珠的场景看完以后，已是泪流满面，她记起了全部。过去和现在的记忆相交融，直叫她撕心裂肺。

她是上元仙子，天帝的心腹之臣，近身仙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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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宫

润玉于七政殿处理完政务，问了仙侍邝露的去处便去往了寝殿。进了寝殿，他看到跌坐于地的邝露和满地的梦珠，顿时觉得心慌，他忙将邝露从地上扶起，抱在怀中，替她擦去泪痕，轻抚着她脸:“邝露，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别吓我。”

眼前这个人是她爱了千年的陛下啊，原来他也会对自己这么紧张，这么温柔。当初守在他身边，只为了他会回头的一个可能，为了这个可能她无怨无悔地陪着他走过千年，他修炼太上忘情，她亦学着淡然，不再奢望。北海一战，她为救他而亡，兑现了当年对他之诺，也成全了自己的一腔深情。

身死北海，魂散情灭，终是了断了自己的执念。可偏偏她又重生了，亦再一次为他沦陷。若非此番经历，她又怎知自己原来还可以得到那么多。回想过去，原来自己竟默默承受了那么多的心酸与委屈，可这一切自己都甘之若饴。

她从不悔自己对他付出的感情，至今亦然。前一世，以命还了情，如今她确是看开了。她与陛下，终究一直都在错过。

眼角泪落，邝露抬手擦去，双手推开了润玉，起身，将梦珠一颗颗装回檀木盒，关上盒盖，褪下了手上的人鱼泪，取下了头上发簪，双手递上:“陛下之物，上元仙子如数奉还。”

明明昨日还对他笑靥如花的仙子，如今却只剩下恭敬和疏离，润玉颤着手接过檀木盒和人鱼泪，他将檀木盒，发簪放于一旁，不顾邝露的挣扎，将人鱼泪重新套上她手，他将邝露紧紧锁在怀中，近似哀求:“邝露，是我错了，是我从前不懂的珍惜，给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好不好？”

“陛下可曾听过情深缘浅这四个字，你我一直都是如此。”邝露也不再挣扎，语气平静，却是字字诛心。

“不，不是，若真是情深缘浅，你怎会又回到我身边。邝露，你曾许诺过我，这漫漫上神之路，你会陪我一直走下去，你答应了，要做我的天后，你不能食言，不能！”润玉只又抱紧了邝露几分，昔日诺言尤在耳边，怎能转眼就不作数了。

“陛下，我累了。真的累了。陛下，你放过我好不好？”润玉的步步紧逼，只让邝露觉得身心俱疲。

她求他放过她。润玉渐渐松开了邝露，他盯着她的脸庞，看不到半分留恋之情。他终是将她的情全部都消磨干净了。

邝露见润玉送开了自己，退后几步，俯身行礼:“邝露身体不适，想向陛下告假几日。”

邝露也未等润玉回答，便往外而走，行至宫门口，停了脚步，转身又行了一礼:“邝露今日踏出此门，便一切归零，回到从前。望天帝陛下以后一切安好，上元仙子告退。”说完便径直离去了。

她从前也说过这样的话，是为了留在自己身边，而如今却是为求离去。在她转身那一刻，润玉脑中闪过千百种将她强行留下的方法，可他却未曾有过行动，既是爱她，又怎忍强迫她半分。

七政殿的案桌上还放着一张立天后的诏书，墨迹未曾全干，墨香犹存，只是却再也等不来它的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