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四其八

火焰愈烧愈烈。

鲜艳到诡异的火光，跳着邪魅的舞蹈。

随着它的节奏，刺耳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百目鬼，捂住耳朵。”四月一日冲我吼道。

闻言，我赶忙捂住耳朵，目不转睛地盯着刚刚挖出来的洞穴，思绪万千。

虽然与西园寺相处的时间并不常，过程也不快乐，但是看到这个景象，我怎么也没办法将自己置身事外。

四月一日与雨童女在我身边汇集，以我为中心，围起了一个半透明状的结界。

结界刚一封起，混杂着那尖叫声，浓烟也从四面八方喷涌而出，像有生命一般，在火光中汇集。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这是……”

“是怨念。”四月一日解释道。

怨念……

我有些呆滞地呢喃。

是啊，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死后也不得安息，有这么大的怨念也情有可原。

但是……

“为什么安倍先生要毁掉他的尸体？不是要送他成佛么？”

雨童女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人类都是骗子和伪善者。”

“什么意思？”我依旧不解。

四月一日偏了偏头，没有回答。

“唔……”猫女哼了一声，眼睛动了动，似乎有要醒来的迹象。

刚才还一脸冷傲地批评着人类的雨童女，立刻换上了关切的表情，“猫女，猫女！”

猫女的睫毛轻轻颤动，在雨童女的呼唤声中，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

“你终于醒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雨童女道。

猫女的意识还是有些混乱，她呆呆地环顾四周，当视线落到我身上时，她十分夸张地动了动鼻子。

“就是你！”猫女指着我，“我当时就是闻到了你的味道。”

“诶？”我很清楚自己根本没见过她。

果不其然，猫女又摇了摇头，“不对……那个味道，比你更接近当年的他……”

“当年的他？”我有些疑惑，但四月一日似乎一下子便知道了答案，因为此时的他，秀眉紧锁。

他所思考的，是我永远也无法知晓的。

结界外，源源不断的黑雾将熊熊燃烧的火焰包围，最终却被火吞噬殆尽。

当黑雾被完全消灭，火焰也渐渐平息下来。

我再次询问安倍先生这样做的原因，得到的却是四月一日“不知道”的回答。

他说，对这种事，他并不感兴趣。安倍是雇主，仅此而已。

说这句话时，四月一日的双眼毫无焦距，我仿佛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视线究竟落在哪里。

四月一日对人对事都漠不关心，始终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待世界，但我总觉得难受……

他不该是这样的……

回到四月一日的店里，安倍先生已经在厅里等候，一如上次见面时那样，他与摩可拿，似乎已小酌了一会儿。

摩可拿抱着酒杯，“欢迎回来！”

安倍先生微笑着将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这是报酬。”

四月一日收下后，安倍先生起身离开，而我则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喂，百目鬼！”摩可拿在后面叫我。

“随他去吧。”我听到了四月一日无奈地说道。

“安倍先生，请等一下！”

听到我的声音，安倍停下脚步，“有事吗，少年？”

“为什么要毁掉西园寺的尸体？”我开门见山地询问道。

安倍先生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道：“他好几次和我抱怨，你家店长威胁他不要接近你，真是过度保护呢。”

“什么？”我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之前还有些疑惑，现在看来，也不算过度保护。”安倍先生继续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你这样毫无防备，会很危险哦。”

“那个……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明明是在说别的话题，他为什么会扯到这种事情上？

“拥有扰乱因果的力量，意味着一切法则都会失效，接近你，让他丢失的记忆逐渐复苏。”安倍先生虽然在笑，但眼神却没有一丝温度，冰冷地吓人，“那么请问百目鬼同学，拥有如此大怨念的灵魂，生前被杀害的记忆复苏，最终的结果会怎样？”

西园寺的死太过悲惨，死后又被人以那样残忍的方式对待，一旦记忆复苏自然是……变成厉鬼……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恢复记忆，除非等到怨气消退……

“原本是存在消除他怨气的方法的，但现在不得不毁掉他成佛的可能性。”安倍先生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也就是说，是因为我扰乱了法则，所以才导致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