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时纪72年——第四分部 第一人工生物圈

“冰效，别勒着小孩儿，抱一抱行了。”

“对了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关佑凝把碗放好，甩甩手上的水。

小孩儿没说话，好像还在为终于吃到了一顿饭而愉悦。

兄弟两住的地方和他之前呆的地方差不多，可能是离得不远的缘故，一进大门就是一个院子，院子里面摆着吃饭的小桌子小凳子，不用的时候就把桌子立起来放在墙边，院子里又有一个门，看来里面就是睡觉的地方，比起那个女人的家，这里小了不少，但是泛滥着家的气息。

关冰效搓了搓鼻子，“哥，他可以住在我们家么？”

小孩儿愣了愣神，猛地一下从小板凳儿上站了起来，晃了下脑袋，觉得眼前还是黑的，又坐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小孩儿站起来，嗯嗯啊啊了好一会，总算吐出来一句“今天的饭很好吃。”

关冰效立在旁边，战战兢兢的，“哥，是我开的口让人家来的……他也没地方住啊……”

关佑凝抱着胳膊，想了想，“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小孩儿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都管我叫杂种，崽子……”

关佑凝和关冰效对视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我是异种人。”

“一群垃圾。”关佑凝翻了个白眼，呸的往院子里吐了口痰，再用鞋底抹开。

“你知道你的父母么？”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回去翻垃圾。”

“因为我从把我养大的女人的女人那里跑了，我饿。”

“为什么？”

“……”

小孩儿不开口了，关佑凝反反复复问了几遍，都不开口了。

“哥……”

“行了，这里以后是你的家了，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没有名字就管你叫……小海吧，和小孩儿挺像的……我只有一个条件。”

“嗯？”小海抬起头，声音仿佛有些害怕的抖了一下。

“开开心心的，陪我们玩。”关佑凝注视着小海的眼睛，小海的眼睛亮了，他弯起嘴角，嘿嘿一笑。

“大哥，没问题！”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没什么顾虑，心里有的只有同情和快乐，即使他们都没有父母，即使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人种。

……

时纪75年——第四分部 第一人工生物圈

“大哥和冰效，生日快乐！”小海把面放在院里的桌子上，喊着两人来吃面。

“小海，我和我哥俩明明一样大，为什么你叫他大哥，不叫我哥呢？”

“你看你那二五八万的样子，还给别人当哥？”关佑凝扭了一下关冰效的耳朵，“小海，坐下一起吃，之前也说了，既然你不知道你的生日，咱们又是一年出生的，我俩的生日就是你的生日，再说面也是你做的，面里的菜也是你拿人家的，之后我们还是给钱吧，其实钱也是够用的……算了算了不说这些，快吃吧！”

小海答应了一声，又去厨房捞了一碗面出来。

“哥，这样我们还有六年，就毕业了！”

“那你毕业了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哥你呢？”

“我要去开实验室，研究项目很对我胃口，但是研究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小海呢？小海想去哪里？”

“我想去看看其他地方的人们，我们一直生活在这里，资源由总部向分部提供，我想去看看总部人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那里是不是对异种人好一些？我想去看！”

关冰效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瞳色很漂亮，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淡淡的蓝光，只要说起他感兴趣的或者想做的事情，那双眼睛里就搬进了星辰——纯粹，干净，通透。

关佑凝抬手扇了弟弟一脑瓜子，“盯着小海干嘛，你是变态吗？”

小海把思绪拉回来，低下脑袋吸溜了两筷子面。

“原来和家人聊未来，是这么好的一件事情，原来未来，我这种异种人，也是可以抱有期待的……”

关冰效挑了一根面，玩似的吸进了嘴里，又吐出来，又吸进去，丝毫不记得刚刚被打了的事情。

“关冰效，你再给我吐一个试试？”

“别么哥，你是不是也想玩，就是不好意思？”

小海听见这句话，噗呲一下把刚吸进去的面总鼻子里喷了出来，一下把眼泪给呛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哥你看小海！！！”

小海把面从鼻孔里拽出来撇院子里，环住了关冰效的脖子，“能不能好好吃饭了？”说着手摸上了关冰效的腰，“你的痒痒肉就是都在腰上的对吧，冰效哥哥～”

院子里爆发出关冰效克制不住的大笑，关佑凝干脆把筷子一扔，站了起来，一个根本不标准的关氏扫堂腿把关冰效的凳子踢的飞了出去，三人一起倒在了地上，浑身粘满了土。

“原来，把衣服闹这么脏也是可以不用担心被人骂的……”

“原来，吃一顿饭可以这么开心……”

“原来，有家人的感觉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