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马拉发出一声呻吟,从地上坐了起来。她的背包不见了,但好在簪子还别在头上。四周漆黑一片,纳马拉讨厌这种环境,非常讨厌。腿被压住了,不过还好,没伤到骨头。但是……为什么压住她腿的那个东西是热的,还在动?纳马拉把剑抽了出来,用剑柄狠狠戳了那个东西一下。它……不对,应该是他,发出了一声哀号。
“你干什么?”
卡斯特捂着肋骨,从纳马拉腿上爬了起来,
“是我卡斯特!又不是你仇家,使那么大劲儿干嘛?”
“抱歉。”
纳马拉站了起来,
“你知道的,太黑了。”
卡斯特也站了起来,
“我们在哪?”
他把剑拔了出来,青铜的宽刃剑发出幽幽寒光。
“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在搬壁纸的时候……”
纳马拉皱起了眉头,
“我记得我身后有个下水道,好像有东西拉了我一把,然后就……没印象了。”
她看向卡斯特,“你不是在我旁边吗?你记得什么?”
“和你一样。”
尼克斯之子做了个鬼脸,在仙铜的映照下他仿佛是一只幽灵
“这里好像是个……下水道。”
他喃喃的说,
“真臭。”
吧唧。一坨黏糊糊的东西落在了卡斯特肩头。
“呃……”
卡斯特看上去要吐了,
“真恶心。”
纳马拉抬起头,看到了一对黑得发亮的大螯。来自一只像卡车一样大的蜘蛛。
“快跑!”
纳马拉拉着卡斯特狂奔起来,准确的说是卡斯特拉着她,毕竟在这一片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清。蜘蛛一下就跳到了他俩前面,在宽小的下水道里,它显得出奇的灵活。纳马拉和卡斯特停了下来,手中的剑不及蜘蛛腿上倒刺的一半长,和大螯比起来更是如同牙签一般。
“美味的混血者……”
蜘蛛的声音如同用钝刀子割石头,
“美味的午餐。”
蜘蛛离他们近了一点,纳马拉握紧了剑,她也许无法很快杀了这只魔兽,但至少能争取一些时间。
卡斯特一定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他握住纳马拉的手腕,把剑压了下去。
“你干什么?”纳马拉用口型对他说。
卡斯特也回了她一个“别轻举妄动,”的口型,“这不是一般的魔兽。”
蜘蛛的大螯已经快碰到纳马拉的脸了,她可以闻到这只大虫子嘴里毒液所散发的恶臭。她忍住逃跑的冲动,强迫自己不把脸扭开。
神啊,给我个痛快点儿的死法吧,她默默祈祷,别再让我在这闻臭味了。
蜘蛛发出了愤怒的嘶嘶声,
“不是灰眼睛!”
它咔嗒咔嗒地说,
“不是灰眼睛!”
“灰眼睛?”
卡斯特的声音警惕又疑惑,
“雅典娜?”
蜘蛛把头转向卡斯特,大螯差一点咬掉他的头,
“别提她的名字!”
它咆哮着,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毁了我的织锦!我最好的织锦!”
它哀号起来,好像毁掉那些什么织锦是砍了它的腿,
“我恨她!我恨雅典娜!”
“你是……阿拉克涅。”
纳马拉猜测,
“那个和雅……我是说和智慧女神比赛的吕底亚姑娘。”
“就是我!”
阿拉克涅的语中充满了自豪和留恋,它的八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纳马拉,
“我的手艺曾经令整个希腊疯狂,我是世界上最好的织工!只因我有勇气去挑战那个傲慢的女神,就落到了如今这步田地!”
它的大螯重重地撞到了一起,
“我恨雅典娜!我恨她的那双灰眼睛!”
“可你不是输了吗?”
卡斯特话音未落,阿拉克涅就怒吼一声,带倒刺的腿直接踢飞了他。卡斯特撞到了一面墙上,发出咚的一声。
“卡斯特!”
纳马拉想跑过去,却被阿拉克涅拦下了。
“说得够多了,”
阿拉克涅嘶嘶地说,“我该吃饭了。”
它把大螯朝纳马拉探了过来,纳马拉朝下一蹲,大螯贴着过她的头皮划过。卡斯特跑了过来,手中的剑斩下了阿拉克涅的一节腿。
阿拉克涅怒吼着,腹部的吐丝器朝卡斯特射出一串蛛丝,又把他怼飞了(小卡一天到晚都被怼来怼去)。
纳马拉挥起了剑,冰制的利刃刺进蜘蛛的下腹。粘液喷射而出,模糊了纳马拉的视线。
但她忽略了阿拉克涅的大螯。
阿拉克涅低下头,黑色的螯紧紧的夹住了纳马拉的腰。
“啊~”
纳马拉惨叫一声,殷红的鲜血顺着她藏青色亚麻布衫流下来,滴落在下水道阴暗,潮湿的石板地上,如同一株株来自地狱的曼珠沙华。
“不!”
血光模糊了卡斯特的棕眸,他大喊着,无奈他离得太远了,喊也无济于事。
阿拉克涅举起了纳马拉,想把她头朝下塞进自己嘴里。这个举动激怒了纳马拉,她不能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就被这只该死的蜘蛛吃下去,决对不能。
纳马拉开始发光,一道道强光从她胸口射出,黑暗被温暖的白光照亮了。一道强光闪过,阿拉克涅扔下了纳马拉,开始哀嚎起来。
“我的眼晴!”它嘶嘶地说,“我看不见了!”
它到处乱跑,差一点踩到躺在地上的纳马拉,在极度的痛苦和疲劳中,她看到一个人影跳到了阿拉克涅的背上,斩掉了它的头。
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