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我等你

房间里出奇的安静，莫流苏坐在椅子上与郑号锡对视，没有再像往常一般粘上去。

她的上将永远都是这样的威武英俊，即便只是安静地坐着，周身的气势却总让人不敢忽视。

他的玫瑰也依旧那样美艳，像极了正在绽放的花朵，芳香诱人，却再也不属于他。

莫流苏上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郑号锡记得。

郑号锡那时候你被几个士兵扯着往巷子里面拖，一直在挣扎，我救了你。

莫流苏是啊，你救了我，所以，我是你的，你想送给谁都可以。

她笑得凄凄，仿佛早已忘记了那日的目的。

忘记了提前打听好了郑号锡的动向，在他必经的路上等着，忘记了远远看到他时故意摔到了一个闲逛的士兵怀里。

不出所料，她的美貌让他们觊觎，最终成就了他的英雄救美。

来到他身边是带有目的性的，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他的温柔俘获？

她不知道，现在也不想知道了。

郑号锡玫瑰，我……

他很想解释，可是解释是那样的无力，他将她卖了，这是事实。

莫流苏我不叫玫瑰，我叫莫流苏。

莫流苏上将叫我流苏吧。

莫流苏你说过流苏无根，太过飘摇，想让我像玫瑰一样，只扎根在你的后院里，可是现在，我还是要飘向远方了。

她站起身，来到郑号锡面前，弯下身子轻轻捧起他的脸：

莫流苏上将，今日什么都别管，再陪我最后一天好吗？

莫流苏一天，你都是我的。

郑号锡好……

他在女人的眼中看到了不舍，看到了泪光，明明还是那个巧笑倩兮的风流美人，却将心牵在了他的身上。

可他终究还是辜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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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莫流苏去了平城最好的馆子，下午又去听戏，晚间与他相拥而眠，折腾了一次又一次，好像总也要不够。

她的行李，已经让人回去取来，第二日睡醒，看见楼下坐着的金泰亨，便知她真的要走了。

田柾国就在她身后跟着，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她挥手告别，那人也没有回应。

直到火车缓缓开动，他才像是幡然惊醒，发疯一般追了过来。

别走，

别走……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懦弱，不敢去爱，不敢去抢，直到将她彻底失去。

田柾国玫瑰，你回来……

那么多年都没有哭过，今日眼泪却像突然决了堤。

他哭喊着，几乎是尽了全力在奔跑，他的玫瑰，不要走，不要走……

声音自半开的窗口传入，莫流苏疑惑地转头，车窗外的那人满脸泪痕，不停拍打着车壁，仿佛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祈求火车能停下来。

莫流苏少校……

她将窗户全部打开，探出头去：

莫流苏少校你回去……

田柾国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田柾国玫瑰，我爱你，我爱你……

他大喊着，惊住了那张原本还一片淡然的美丽的脸。

我爱你……

没人知道她多渴望有谁能对她说出这句话。

今天，离开时，终于听到了……

也只是怔了几秒，看着车旁的人越跑越慢，她迅速收回身子，掏出帕子，用口红在上面写了三个字丢了出去。

火车越开越快，那个哭喊着的身影也被甩在了后面，莫流苏瘫坐在位子上，眼泪经不住顺着脸畔滑落。

她从来都不相信什么爱情，可是看着车窗外拼命追逐的人，就在刚刚，她信了……

我的少校，我竟然一直未发现你的情谊。

如今知道，已是太晚了……

帕子上的红色字迹歪歪扭扭，仓促地写下，也只能勉强辨认出文字。

“我等你”

简单的三个字。

田柾国突然抱着帕子呆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他的玫瑰说，我等你。

这三个字，值得他用命去拼一个前程，光明正大将她抢回来……

在此之前，你一定要等我，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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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还真是情深意切。

金泰亨抱着膀子欣赏面前的好戏，莫流苏写字的时候他没有阻止，扔帕子的时候他也没有阻止。

他就是喜欢看那小子满怀希望又求而不得的样子。

金泰亨你呢，现在是我的人。

金泰亨也别指望他能来娶你，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莫流苏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面前的男人除了黑一点，长的也是极好的，可偏偏是那样的让人心生厌烦。

莫流苏他不是你的同学吗？你为什么总是针对他？

金泰亨同学？

金泰亨没错，是同学。

金泰亨在军校时他什么都好，我们总要争个高下，可我偏偏多数时候都争不过他。

他抬手轻轻划过莫流苏的下颌：

金泰亨现在倒好，他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女人，在我手里，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莫流苏越看这个半点君子气度都没有的男人，越为鄙夷。

这是一张看起来极为熟识的脸，仿佛很久之前就该有什么牵绊，可是一想到，他那日下意识躲闪的动作，和刚刚的话语，她就无法强迫自己对他逢迎媚笑。

金泰亨怎么？讨厌我？

她的排斥太过明显，金泰亨愈发觉得好笑，一个妓女而已，竟然也敢对他生厌。

莫流苏讨厌你又如何？我现在是你的人，跑也跑不掉。

金泰亨知道就好。

金泰亨的手挑向她的衣领，将那半掩的春 光收入眸中：

金泰亨便是讨厌我，你也得乖乖爬 上我的床。

他这样子，还真让人恶心……

莫流苏强忍着将他手拨开的冲动，尽可能敛去眼底的不耐：

莫流苏那是自然。

可是当她到了府中，真的要爬上他的床的时候，他却再一次厌恶地躲开：

金泰亨别过来，我嫌你脏。

莫流苏顿觉无语，千方百计将她弄到手，现在又嫌弃她脏：

莫流苏金少校平时都不逛窑子的吗？

金泰亨老子从来不去那种地方。

他站起身，从柜子里扯了两床被子丢在地上：

金泰亨以后你就睡地上，再敢靠近我的床，小心我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