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奉献的残忍5

艾玛（平凡）没……没关系……

艾玛低下眼帘。

谢必安说的没错，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她一次一次地救下那些落水的人并不是因为善良，而是因为这样做会让她自己觉得自己有存在的价值，为了满足自己那一点点可悲的自尊心。

她是一个孤儿，她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她流落街头，每天陪伴在她耳边的是那些对她嫌弃与厌恶的辱骂声。她已经麻木了，她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什么，每当她看见那些小女孩在亲人怀里撒娇，听她们对着自己的父母说着幼稚任性的话，艾玛很羡慕，她们的笑容总是挂在脸上。

艾玛委身在一个农妇家打工，他们不停地打骂羞辱她，她的周围满满的都是世人对她的冷漠与无视，她的心早已麻木，爱自己，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忘记了。

她是值得被爱的吗？

渐渐地，她觉得，自己的事情其实无关紧要。

当她受伤的时候，她只是看了看一旁的纱布和药水，用在自己身上太浪费了，这些药应该给那些真正需要的人。

当她受委屈的时候，她会对自己说，这本就是她的错，为什么他们不冤枉别人，偏偏冤枉自己呢？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他们生气了。

当她的东西被人抢走的时候，她会安慰自己，那些东西也许本就不属于自己，也许被他们拿走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

现在，她虽然变成了水鬼，但她可以救助他人，让他们远离与自己悲惨的命运，即使牺牲自己那又如何呢？

范无咎艾玛。

范无咎的手捧着艾玛的脸，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他的手上渐渐蒙上一层霜。

范无咎别人的生命很宝贵，难道你的生命就不珍贵吗？

艾玛（平凡）我……

艾玛张了张嘴，她的牙齿变得很锋利，她的肤色也变成了冰蓝色。

范无咎慢慢松开手，他将自己手上的霜展示给艾玛看。

范无咎请不要再这样逞能下去了，总有一天，你对自己的冷漠会冻伤那些真正关心你的人。

艾玛（平凡）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艾玛哭泣着。

艾玛（平凡）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范无咎艾玛……

范无咎叹了一口气。

范无咎你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依旧会有人落入水中，但艾玛从未改变自己的行为。

每当她救一个人的时候，她对谢必安和范无咎的罪恶感会加深一层。

她失去了接受爱的能力，谢必安和范无咎对她的关心不仅没有减少她的痛苦，反而增加了她的罪恶感，变成了她的一种负担。

每当看见谢必安和范无咎的身影时，她总是下意识去逃避。

他人对她的关心对她来说是陌生的，她恐惧别人给她的温暖。

长期积累的怨气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即使是暂时被压抑住了，但总有一天，他会爆发出来。

一天，溪水突然翻涌起来，原本在假寐的谢必安猛地睁开眼睛，就当他准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的时候，突然，他的面前出现了从天帝那里传来诏令。诏令上用苍劲有力的字写着，杀死在溪水中作乱的恶鬼。

谢必安挥手收起诏令，向旋涡中心飞去。

只见一个满头白发，周身被水草环绕的“怪物”蹲坐在旋涡中央，她的眸子变成了血红色，利牙染着血，她的“手”，不，已经不能称作为手了，是利爪。她的利爪穿透她面前的尸体，她张开嘴，贪婪地吞咽着在水中漂浮的血液。

谢必安沉默着，他知道，这个“怪物”是谁。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谢必安（艾玛，你已经将自己贬低到忘记自己身为人类的样貌了吗？）

就像是一个被本能驱使的怪物，艾玛四肢匍匐在水底，她的身形在旋涡中穿行着。

这时，一具面色狰狞的尸体飘过谢必安面前，谢必安冷漠地看了一眼，他的脸阴沉了下来。

范无咎谢必安……艾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