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再看你一次

等李振华买酒回来，饭菜也差不多都热乎了。都是北方农村饭菜，像什么黄焖鸡之类的……

　　李向东仰头猛地灌光酒盅的白酒，又狠狠砸回知桌上。“都是我李向东不是东西！你说，当时我要让女儿跟着你过，现在该有多好！呵呵，说不定都抱上外孙了。”

　　从饭局开始他就一个劲的喝酒，一旁的李振华拦都拦不住。他并没有喝得烂醉，只是发泄心中情绪，一开始的镇定不过都是压抑。那个人都接受自己妻子，女儿的离去。

　　饭局上并没有太多的话语，大多都留给沉默。饭后，李向东父子收拾起了碗具。嘘寒问暖了一番，见没有什么可做的，我便打算回家。

　　“李叔，李大哥，嗯…没什么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竟管找我就行，能帮我肯定帮。”

　　“那什么呀！小何你先等一下，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是小敏让我留给你的。”李向东听我要走，身子马上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一下的手中的活，看向我。

　　他抓起旁边的毛巾沾了沾手，示意我跟着他。大步迈出院子，走向对面的一排侧房。

　　我沉走出去几步，整个人就顿时愣在了原地。透过侧屋的玻璃，我清晰地看到一个人。我脑中发出一声嗡鸣，心中骤然惊涛骇浪。

　　就是小敏！一席白裙的小敏，就如生前那般清纯动人。

“前几天小敏给我托梦…”李向东自己嘀咕着，见后面突然没了动静，疑惑的扭头看向后面。

　　李敏慧眼中泪水动容看着我，同时嘴角勾出微微一笑。黯然销魂，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直到今天才明白有多爱眼前这个人。这些年来，不过是自己麻痹自己。我告诉自己我没有失去什么，甚至可以说是就没有拥有过。却悄然不知我心中只容得下两个人，一是二叔，二就是李敏慧。

　　“小何，你这是怎么了？愣这不动是干啥呀？”

　　可能是被李叔这么一们打破了僵持，我激动的叫出一声小敏，疾步走进了侧房。

　　“小敏！”

　　开门一刻，心里落空，五脏六腑皆若虚化，我从未有过如此失落。屋内哪有什么小敏，只有一张木桌子和上面小敏的骨灰盒。

　　我一把推开木门，走进屋内，急切的扫寻着四周想要找到小敏身影。

　　“李敏慧，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给我出来。”

　　“小敏！你不是要见我吗？”

　　“小敏！你之前不是想要杀我吗？我现在就站在这里，只要你出来，要杀要剐任你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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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向东见我在屋内“发疯”并没有急着进去。只是在外面看着，见我抱着李敏慧的骨灰痛哭这才慢慢走进去。

　　“小何，小敏已经走了。前几天女儿给我托梦，说让你等她十八年。她留给的东西不是别的，就是这骨灰。”

　　“走了？走了！”我冷静下来，但很快就再次不淡定。记得前几周被捕的时候，也就是最后一次我见到小敏那时，她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心里咯噔一下，又开始慌乱起来。有人有可能会问转世投胎这个结局下场不是挺完美的吗？其实不然，虽说小敏杀人不受自己控制，但本质上她还是只厉鬼，是一只阴煞。

　　她好比一个罪犯，不受法律束缚逍遥自在，但要是进了局子苦头自然是少不了的。阴间和阳间还是有所不同的，在阳间犯了重罪，警方会对你不择手段抓住你。但阴间可就不一样了，你越凶，阴间反而越对你没办法，这也是为什么要有道士这个职业的原因。但话说回来真要是下去，那可就是“生不如死”。

　　小敏杀了这么多人去了阴间投胎是肯定不可能了？在阴间受几百年的刑罚都算是轻的，就怕是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要是安安稳稳的留在阳间的话，是个有点儿脑子的道士都不会主动上去麻烦，过得自然自在。但现主动下去，那可就应了那句老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唉！这个傻姑娘！”我暗骂一句，双手扯起垫在下面的黄色绸缎掩盖住骨灰盒抱起它就往出走。

　　“李叔，那什么，我现在有点急事。要赶紧回去，改天再来看您啊！”

　　不等李向东作出回应，我就跑出院子，直奔家去。小敏要是再死一次，那就是真的死了。我已经失去过了一次，绝不能再次失去第二次。我还有些许侥幸，因为刚才我好像还看见了小敏，可能她就是不想见我而躲着我吧，但这件事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叔，二叔！二叔！

　　二叔见我像死了娘一样，没好气的说道：“你叫魂呀叫，你叔我还没死呢。”

　　见他在家，对于这个不沾家的猫也算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心中稍微安稳些。进了院子，我直接正入主题问道：“小敏下去没有？”

　　我问的很直接，但在什么都不知道的二叔看来十分的模棱两可。主要还是自己太依赖于二叔，感觉只要是有关鬼怪的事情，他都知道。

　　“小子，你先把手里那东西的放一边，出了什么事儿慢慢说，别搞得跟个疯子似的。”

　　我也觉得抱个骨灰盒大喊大叫有些不妥，于是跑进内屋，将小敏的骨灰盒摆放好在柜顶上。

　　让我想不到的事，在我刚刚转身的一刻，二叔竟对着我的胸口狠狠出了一记重掌。这一掌势大力沉，打不出内伤来，也得让我倒退出去。

　　这一掌有些突兀，我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掌打在我的胸口上。我身子猛的一颤，对，就只是单单这么一颤。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整个人倒飞出去，甚至连一丝痛感都没有反而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起来，脑中多了些许明智。

　　我下意识的问：“叔，你打我干什么？”

　　“抱着人家的骨灰盒，大喊大叫。不打你打谁？”

　　“啊？”我轻啊一声。

　　二叔看着我冷笑一声：“呵！恶灵缠身，只是帮你打散灵气而已。”

　　我有些惊愕虽然没有听懂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也猜出了十有八九，又是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怪不得感觉脑子晕晕沉沉的，我还以为是因为太过担心小敏。

　　二叔问道：“刚才怎么回事？还带回了个骨灰盒。”

　　说到骨灰盒，我立马又找到了重点。“对对，有有个正事，小敏的魂魄是不是已经去了阴间？”

　　叔都眉头撇了一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一把抓住我的右肩，剩下的另一只右手又打出指诀，打算又像刚才那样一掌杵在我的身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妈的，现在阴煞的执念都这么厉害的吗？”

　　我赶紧挣开他的左手，向身边移了几步，跟他保持了点距离。“叔，你又想干啥？我好着呢，可没有这中邪！”

　　现在我明白过来原来是二叔误会我抱着小敏的骨灰盒问她到了下面没有原因是因为沾染了小敏身上的怨气。

　　看他没有打算收手，我赶紧解释道：“这骨灰是小敏托梦让给李叔留给我的，她说她要下地府投胎。你说她要是下去投胎，那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二叔听我这么说手上化了劲。

　　“刚才跟你说了，你被恶灵缠身。恶灵是阴灵的一种，简单来说阴灵就是一种执念，不是魂魄。只有下了地界的鬼，同时遗愿未了才会留下。”

　　“可是，可我刚才还看见李敏慧的。”

　　“这就对了，这就是灵。如果不是之前那个修士把她尸魂分炼，留下魂魄养出鬼僵，连灵都留不下来。小敏的灵就是为见你一面，现在也见了自然也就散了。刚才这一下也只是给你打打阴灵留下的阴气。”

　　“她是自投，阴司判官能不能从宽处罚？就是让他永世不得超生也好啊！”

　　“傻小子，一个厉鬼都需要人的超度才可超生。她一个煞怎么下得去？现在的情况不是魂飞魄散，就是被阴差索命。还有阴间不是阳间，判官可无情，遇到钟馗和阎罗王还好，遇到其他判官和殿主那可就难说了，更不可能会给你面子。”

　　这些话搞得我不知所措，他这话说得很真实，甚至连安慰我的成分都没有。我脑子嗡嗡的，这是最坏的结果，不留余地。这次是我真真感到失去亲人的痛苦，之前知道这个世界有鬼，人死不是真的死了还对自己有些慰藉，现在可能是真得什么都没了。

　　见我神情恍惚，三火都有些不稳。二叔立马说道：“说她下去，又没说是魂飞魄散。”

　　我见事情有戏，死灰之心再复燃。

　　二叔继续说道：“李敏慧虽然是煞，但心地善，所作所为身不由己。魂飞魄散还不至于，应该只需在地狱炽炼几百年，剥去煞气即可投胎。”

　　我松了口气，只不是魂飞魄散就行！这几天，我也慢慢认识到一个问题，自己五弊三缺，全部站边儿，没点本事的话，以后这样的悲剧只会在我身边只升不减。

“二叔，你传我道术吧！”这次我说的特别真诚，也极为肯定，不像小时候那样，只是觉得好玩。他这次也没有推脱，只是点了点头，默认了。也许他也明白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