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清晨，佐井飒端着豆奶刚与辛福尧道别，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接通来电的同时，抬眼便见阿久津的车正停在前面教学楼的架空层里。

手机里传来极为冷淡的声音“上车，问你点事。”

佐井飒屈身坐到车里，他一边关好车门一边爽朗的笑着“有什么事——”

“我让你监管好学生的课余生活，你是怎么做的！”

佐井飒见她一早跟吃了炸药似的，连忙收敛了起来“怎么了吗？”

“昨天全国统一放假半天的消息都登报了，学校下午停课，中尾佑香的父母回家后却一直没等到女儿回家，直到天黑她才回去。这种事情，我不是早在开学之初就交代过了吗！”

佐井飒不禁皱起眉头“昨天下午我不是带着几个学生留下来做大扫除了，所以..….”

他侧目凝视着阿久津冰冷的侧颜，自知无法继续辩驳便推门离去。

佐井飒走过楼梯口将手里的早餐砸到了垃圾桶里，他走到8班教室门口，顾不得讲台上正在上早课的英语老师，吼道“中尾佑香，你给我出来！”

“昨天下午停课，你不回家跑哪去了。”

中尾佑香侧着头并不回答，佐井飒气愤地对其步步紧逼“我再问你一遍——”

阿久津老师出现在二人身侧的楼梯口“中尾同学，你跟我来。”

佐井飒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苦恼的转了转脖子。

“你如果还想维持自己在同学及家长眼里优秀学生的良好形象，就不该撒谎。”阿久津老师说着举起手机，那是教室里早间监控画面的片段，中尾佑香被佐井飒老师喊出教室的同时，悄无声息地往一旁的樽郓太同学手里塞入了一个草草写下的纸团。

阿久津老师看着她退怯的脚步挑起了嘴角“要知道，在你撒下一个谎话的同时，将要编造更多的谎言去掩盖它。若你还想继续扮演好自己的形象，那就与我交易吧。”

佑香满眼防备地仰眼看向她，面部肌肉因过度的紧张不受控制地抖动着“要我做什么...…”

“即刻起，作为班长监督并记录同学们的日常表现，每天晚课前向我汇报。”阿久津老师低身贴近佑香道“包括佐井飒老师。”

佐井飒上到五层的时候，中尾佑香正站在办公室门前，双手紧紧地抓着围栏，他狐疑地走了过去“你不回教室，在这干嘛呢。”

中尾佑香这才如梦初醒，她瞥眼看了下佐井老师，慌张地转身离去。

办公室里，佐井飒回想着中尾佑香的反常表现，盯着对面的阿久津老师发愁。天色渐黑，办公室里格外的安静。佐井飒无所事事的仰在椅子里，转悠着仿佛看什么都很稀奇。

阿久津老师稍微有了点动作，他就仿佛被点了穴一般的定在那里，压抑的氛围让他感觉难以呼吸。佐井飒伸着懒腰来到走廊边，深深的呼吸着，甚至张开双臂拥抱起这份晚霞中的自在。再侧目回看那间沉闷的办公室，此刻心底对这“牢笼”产生了万般的抗拒。

鬼使神差之间，他朝着八班的教室走去。站在门边眺望一番后，只见佐井飒突然奋力地将其推开。

正在讲台边授课的物理老师里彦久见仿佛丝毫未受影响，只是稍稍看了看他。

而台下的学生们显然已经转移了注意力，他们饶有兴致的观察着门边面色通红的佐井老师，又坏笑着看向身后罚站的里见贤和东野光远二人。

办公室里，阿久津老师正盯着手机，似笑非笑地支起了下巴。

里彦久见老师看了看众人，无奈地回到讲桌前，放下课本道“同学们先看看下一题怎么解啊。”说完他走下讲台，领着佐井老师朝廊边走去。

“我建议你将这两人隔开一些。”他看了眼佐井飒老师语重心长的说道“佐井老师，我只较你年长几岁，也就不与你拐弯抹角了。你们班的这两个学生，如果你治不住的话，先不说升学率了，你这个班都会不得安宁。况且，你现在处理学生也不如从前那般随心所欲了。记住，对这两个学生的放纵，会后患无穷。”

佐井飒哑口无言地靠在墙边，整整半学期的悠然自得，让他已然成为了同事眼里迷失了的当局者。

伴随着放学的铃声响起，佐井飒回到门前。却见中尾佑香意气风发地站了起来“起立,礼。”

“老师，再见。”

佐井飒不可思议地停在门口，与里彦老师颔首道别后，更是被中尾佑香捷足先登到讲台之上，有板有眼地通报着一日奖惩名单。

待佐井飒再次缓过神来，教室里的学生已所剩无几。

“这才检讨完多久啊！”佐井飒快步拦在里见贤和东野光远身前。见二人低头不语，他继续说道“东野光远，你与后门边的日助良田调换座位。立刻，马上！”

待其调换过桌椅后，佐井飒转身朝楼下走去“背上包，跟我来。”

晚间的操场上漆黑的看不清人影，佐井飒正倚在校门边的矮栏上。近半小时过后，里见贤两人气喘如牛地弓身停到佐井老师面前“我们...可以…走了吧。”

“从今天起，我会着重盯着你们俩，都给我收敛点。”

阿久津真矢站在操场旁矮栏边的树苗下，远远看着佐井飒走出校门的背影，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