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真相

第二日一早修海东就觉得外头闹腾的厉害，喜川回来禀报：“皇上昨日下的旨意，将旁边空出的王府修建成公主府，十五日内建成。因为时间紧迫，所以建造司的人才这么早就赶工，扰了王爷清静。”

余景进来湿了毛巾双手递给修海东，修海东接过擦了擦脸问道：“公主府？本王不记得有哪位公主到了婚配立府的年纪。”

喜川笑道：“是安平公主。”

修海东楞了下，怀疑自己听错了：“安平公主？”

喜川笑眯眯的点头：“是，戴尚书家的三小姐，皇上亲封的安平公主。”

余景翻了个白眼，心道这死丫头怎么那么招皇上喜欢，又是封公主又是赐府邸的。

修海东将毛巾扔到烧蓝描金的瓷盆里，心里不安问道：“她才十岁，怎么这么早便赐了府？”

喜川回道：“昨日宣旨是阳提督亲自去的，皇上听闻安平公主志在军营，特许安平公主跟着阳提督，由阳提督亲自教导。皇上命阳提督亲自挑选三千府兵送给安平公主，安平公主即使到了军营也有自己的营帐，如此便不会被外人置喙。”

修海东闻言皱了皱眉，志在军营？能让阳叔同亲自出马去跟皇上要人，恐怕是那个阳卓廷出的主意。从一开始他与戴媛那样熟络他便觉得不舒服，如今竟明目张胆将人调到他身边去，这让修海东有些着急。

虽说他自知活不长久，并非戴媛的良配，但一想到她与别人在一起，他便极其不舒服。修海东闭了闭眼，心一横，也不管那许多了，让他将戴媛拱手让人他是做不到。既如此，倒不如自己争一回。

修海东转头问余景：“让你查的消息有眉目了吗？”

余景点点头，极不情愿地回房取出关于戴媛的所有资料，递给修海东。这些东西前两日便到了，他已经仔仔细细看过，但他就是不愿修海东对那个小丫头片子投入太多关注，所以放在屋内一拖再拖。

修海东捏了捏大概一指厚的折子，冷声对余景道：“这是第一次，本王便不追究。若再出这种自作主张的事，本王便留不得你了。”

余景沉默了一会才应下，修海东摆手让他出去，喜川端了水来给修海东漱口。修海东整理好后让喜川也退了出去，自己伏在案上仔细翻看。

余景看了看时辰，端着早膳进了屋，将早膳放到修海东面前，对他说道：“王爷先用膳吧，用完再看也不迟。”

修海东看也不看早膳，目光沉在折子上，问余景：“你既已看过，说说你的想法。”

余景回道：“从调查结果来看，她除了在幽州时较顽劣外，的确没学过功夫。但看她先前的身手又不像什么都没学过，她知晓自己处于弱势，所以出手时直击敌方要害，一招一式极为简单绝不拖拉，但属下看不出她这些招式的来路。”

修海东问道：“无影阁收集情报可会出现与事实不符的情况？”

余景连连否认：“不可能，无影阁若这些都做不好，便根本不会存在江湖这么些年。属下曾怀疑过她并非戴家三小姐，但无影阁查到她从幽州至上渊这段时间内并未换过人。”

修海东继续翻阅：“照上面写的，她如今的性格的确与在幽州不同，要更稳重些。”

余景思索道：“人还是同一个人，前后性格为何可以相差如此巨大，难不成……她被鬼上身？”余景倒也不是十分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但常言道不可不信也不可全。若非鬼上身，实在没有别的可解释了。

修海东顿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余景：“你一个靠杀人为生的人，竟也信这些？”

余景摇摇头：“不然属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修海东低头继续看，看着看着突然停下，手不可抑制的发抖，压着火问余景：“你是否能保证这上面写的全是实情？”

余景回是，修海东不可抑制的发起火：“他是疯了不成？毕竟是自己的嫡亲孙女，如何能下得了手！”不仅下手了，还做了两次。

头一次若不是戴媛命大，只怕他根本来不及遇见她，她便香消玉殒了。纵使如今活下来了，额头上也留下了一块疤。第二次又用她救自己这件事做文章，逼她舍命保清白。若不是当时他请父皇出面，恐怕那时初见便是天人两隔。

身为长者，眼里却容不下自家小辈，一再想要害她性命，实在罪该万死。

余景没说话，天底下父母生而不养的多了，将亲生女儿卖了的也不在少数。亲父母都能如此，更何况是祖父母呢？

修海东此刻反倒庆幸她单独立府，若是还待在戴府，那老头不知道又要想什么恶毒法子去害她。

修海东合上折子，喝了一口冷掉的粥说道：“那老头想害她，本王便叫他去死。”

余景一听以为来活了，问道：“王爷打算让属下何时动手？”

修海东掏出药夷昨日给他的毒药，就着粥服下：“无须你动手，本王让他死，却不能让他死于他人之手。十五日后公主府建成，届时百官看在父皇的面子上都会来贺，父皇是不会来的，但他会派李总管来。”他会让李兴德碰巧听到他该听的，然后借他的口传给皇上，叫皇上处置那老头。

十日内皇后一党便能处理干净，他该好好给戴媛准备一份贺礼。

余景又问道：“王爷为何不让皇上知晓慧嫔对您的所作所为？”将那女人一并杀了才好。

修海东道：“本王既要夺那高位，身上便不能有任何污点。母妃如今不能死，她凄惨的活着，日日找父皇哭诉，父皇才能时刻不忘，心生怜悯，对皇后才能不留情面。母妃就算是死，她也必须清清白白的死，身上不能有任何罪名，否则以后都将是言官用来阻止本王上位的把柄。”

余景点头，他自从知道修海东这一身伤病全是慧嫔所为后，便无时无刻不想杀了她，但又怕修海东因他杀了他生母而记恨于自己，所以未曾动手。

修海东将折子收好，拂落桌面上的早膳，白玉碗碎裂一地，而后对余景道：“去宫中请御医吧，装的像些。还有，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不可去动母妃，本王还需用她的死去做本王的登天梯。”

余景点头答应，修海东吐出几口鲜血，案上及地毯上都喷洒上了血迹，余景连忙给修海东擦拭唇边血迹，又扶着他去榻上躺好，给他盖上薄被，才故作惊慌跑出去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