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互惠互利

皇后主仆二人回了坤宁宫后便修书一封，命桃芸亲自出宫送到中书令府。吴鸿涛看完信后也不由得大动肝火，将几个儿子都叫来，几番确认他们都与玺印无关后才小松一口气。

长子吴显宗任鸿胪寺卿，紧张说道：“此刻是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尽可能将咱们摘出来，长姐在信中可还说了什么？皇上如今是什么意思？”

吴鸿涛摇摇头：“皇后今日在养心殿被皇上言语敲打了一番，那意思是吴家命运掌握在咱们自己手里，这事若处理不好，为父的乌纱帽与后位恐都保不住。”

次子吴显青任掌印云麾使，捶胸顿足道：“糊涂！糊涂啊！吴家怎么出了这两个糊涂蛋！皇上既然要咱们表态，那便趁吴权吴势还没被押回上渊前，将他那一支的罪证全呈给皇上。”

吴鸿涛长叹一声：“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吴鸿涛动作很快，一天之内便整理好了吴权一脉的罪证，大到私囤兵马，小到欺压良民收受贿赂，事无巨细一一陈列。换了一身素服，捧着折子和乌纱帽便进宫去求见皇上。

李兴德匆匆赶到提督府将贵妃病重的消息告知修元夕，修元夕双腿一软眼泪便不受控制流出来。幸而戴媛及时扶住了修元夕，她才没倒下去。

修元夕顾不上问许多，便坐上李兴德准备好的马车进宫去了。

阳叔同得了皇命，虽然取消仪仗和百官跪迎，但也要他将修海东和戴媛各自送回府去。阳卓廷自请带人送戴媛回府，必将皇上封赏的旨意认真宣读一便，阳叔同见戴媛点头了，便也同意了。

修海东临出发前单独找余景谈话：“你先前说你有包治百病的药，当真有效？”

余景反问道：“王爷给谁用？宫里那位贵妃？你也听李总管说了，她中了毒，我那药治病不治毒。”

修海东：“能否让药先生给配一副解药？”他虽被封王，却是个无权无势的挂名王爷，自己的母妃又是个巴不得自己死的。如今将皇后算是得罪透了，后宫前朝能与吴家抗衡的唯有周、宁两家。他们两家不会帮一个空头王爷，刚巧贵妃命悬一线，若他救了贵妃，贵妃与周家必会保他。

余景先前没明白修海东的意思，见他如此坚持也明白了几分：“没看过不知是何毒。”

修海东皱眉犯难：“药先生常年待在药谷，当初父皇为了给我治病，曾派人去请过他，去的人连药谷都没进去。如今若让他进宫为贵妃看诊，父皇当下不会说什么，过后不仅怀疑你的身份，更会气恼药先生当时不给皇家留颜面。到那时就算救活了贵妃，父皇也会随便找个由头治药先生的罪。”

“早些遇见王爷就好了。”余景说着从脖子上取下一颗黑紫色的珠子递给修海东：“这珠子里藏了一颗药，能解百毒。是属下的保命药，世间仅此一颗。历代药王一辈子只制一颗，专献给无影阁主。”

修海东接过：“为何只能做出一颗？”

余景云淡风轻道：“药谷的药童在成为下任药王候选人那一刻，便要以各种草药为食。以药养身，以身为引。待无影阁下任阁主选出时，便是现任药王的死期。新的药王上任，取老药王的心入药，骨血熬煮，皮肉为薪，熬干烧净方成。”

修海东错愕，怪不得药夷总是在嚼草药，竟是这种原因。灵魂若是有重量，应该就只有这颗药丸重。

修海东小心收好药丸，向余景行了一礼：“本王若得势，必不会忘阁主今日舍命相助之恩。”

余景忙扶住修海东：“王爷不必如此客气，叫属下余景就好，至于其他的，是属下甘心情愿，并不求王爷回报。”

修海东后退一步抽出身，再次道谢后转身出去找阳叔同，让阳叔同即刻带他入宫，他要去鹤樱宫。

进了鹤樱宫后便见殿内熙熙攘攘跪了许多人，修元夕伏在床边抱着贵妃的手臂痛哭，修凌浩跪在一旁黯然落泪。皇上正在骂御医们：“你们一个个肩膀上顶的全是屎盆子吗？这么些天了，一点起色都没有，朕留你们何用？成日就会说些看天意看运气的话，既如此还苦学医术做什么，全去钦天监观星吧！”

修海东向皇上行礼，皇上见他来了，才停下骂人：“之恒怎么来了，朕不是让阳爱卿送你回恒王府吗？”

修海东又向床上的贵妃行了一礼：“贵妃是儿臣的长辈，如今病了，儿臣理应来探望。”

皇上赞许点头，还没说话李兴德又来禀报：“皇上，吴中书在养心殿外求见。”

皇上烦躁摆手：“不见不见，让他回去。”

李兴德为难道：“吴中书说是来向皇上请罪，若皇上不见，他便在养心殿外跪着。”

皇上冷哼：“他这是做什么？威胁朕？”

李兴德不知该如何回答，修海东正愁没理由让皇上离开，吴鸿涛来的正是时候，于是劝道：“父皇还是见见吧，不论事实如何，也该给吴大人一个辩驳的机会。”

皇上忧心的看着床上的贵妃：“贵妃还没醒，朕等她醒了再说。”

修海东继续劝道：“吴大人年事已高，让他就这么跪着也不是办法，父皇先去听听吴大人怎么说。儿臣在这替父皇守着，若贵妃醒了，儿臣便立刻派人通知父皇。”

皇上听罢点点头，带着李兴德等人回了养心殿。修海东终于长舒一口气，命殿内所有人都退下去，扶起修凌浩掏出怀中帕子递给他道：“二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修凌浩接过帕子擦干净眼泪，点点头跟着修海东出了内殿。

修海东确认四下无人后，从怀中掏出那颗珠子：“这里面有一颗药，能解贵妃的毒。”

修凌浩闻言狐疑的看着修海东：“七皇弟这药是哪来的？若真有此奇效，为何不自己服用？”

修海东摇摇头：“这药的来历臣弟不便说，且此药只医毒，于臣弟无用。”

修凌浩还是没接，继续问道：“当真有用？”

修海东点点头：“容臣弟说句难听的，贵妃的样子怕是已撑不了多久，何不试试？”

修凌浩思索片刻接过药丸问道：“你想要什么？”

修海东道：“想必二哥也听说了父皇为何要命人抓捕吴权吴势，此事因臣弟而起，吴氏此番难关过了定不会放过臣弟，此番送药不过是求个保命符。”

修凌浩：“为何不将药交给父皇，而是单独交给我？”

修海东：“二哥觉得，在三皇兄与臣弟之间，父皇会选谁？”

修凌浩闻言对修海东行了一个大礼：“七弟此番救命我当永记于心，待母妃醒了，宁家定不遗余力保全七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