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畜生

瑞王和善的笑着将丽娘扶起来，丽娘起身后惶恐朝后退了一步，瑞王瞧着空出来的双手仍旧和颜悦色。丽娘怀里的孩子还在不停地哭闹，小脸哭的通红，唇色也因长时间哭闹有些发紫，瑞王脸上立刻露出心疼的神色，从丽娘手里抱过孩子轻轻拍着，还用责备的语气说道：“你是如何当娘的？孩子都哭成这样，也不晓得赶快让他止了哭。听听，嗓子都哭哑了。”

丽娘眼神全系在孩子身上，想要将孩子抱回来，又不敢，担忧的回道：“他太小，受了惊一时半会怕是哄不好。王爷还是交给奴吧，奴带着孩子回家去，别扰了王爷清静。”

瑞王一只手托着孩子，另一只手捏捏他的小脸，和善的笑道：“不会，本王哄孩子十分有经验，保管让他立刻停止哭闹。”说完望着丽娘如和风旭日般温柔的笑了笑，手覆上孩子的头，微微使力。

“咔”

孩子的脖颈被扭断，登下断了呼吸，安静下来，瑞王看着一时没反应过来的丽娘得意说道：“看，是不是很简单？”

丽娘僵在原地，眼泪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颤抖着伸出双手接过孩子，歪着头急促喘着粗气，伸出手去摸青紫的小脸，还未触及便又收回手。慌乱的看着四周，抱紧孩子，如一条搁浅快要窒息的鱼，用力的张大嘴巴呼吸，短促又沙哑的“啊！”了一声后，才肝肠寸断的哭喊起来。

瑞王坐回太师椅，笑吟吟欣赏着丽娘的一系列表情，待丽娘瘫软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瑞王转头对一旁的侍女说道：“阿慈，本王猜的没错，人在巨大打击下真的发不出声音。”

侍女点点头，瑞王摇摇头：“本王同你说这些作甚，你又不会说话。”阿慈指了指自己只剩半截舌头的嘴，微笑着摇摇头欠身同瑞王行了一礼。

瑞王浑不在意，这会儿功夫又看腻了丽娘伤心欲绝的样子，让府兵将她拉到被绑着那人面前。捂着的嘴终于被松开，于宽对着瑞王破口大骂：“畜生！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丽娘看着被绑的夫君又低头看着断了气的孩子，搂紧孩子伏在夫君脚边大哭不止，于宽也哭的肝肠寸断。

两人痛哭了一会儿，瑞王让人将丽娘拉回来，丽娘哭得筋疲力尽，抽噎着跪坐在地上。瑞王抽出一旁侍从的剑，握在手里在丽娘头顶比划着，瞧得于宽心也跟着紧紧提着。

瑞王就这么把玩着手中的剑，丽娘哭不出声来，只从红肿失神的双眼里流下滚烫的泪，锋利的剑刃在头顶划过也毫无反应，好似被抽空了力气。

于宽却再也忍不住，大叫求饶：“王爷！求求王爷饶丽娘一命！她只是个乡野妇人，她什么也不知道！求求王爷放过她！”福王将严镇和他们几个安插在瑞王身边时曾承诺过，若他们以后有了家室，定会保他们家人平安。后来他成了家，福王的确派人保护着丽娘，可如今丽娘和孩子暴露，福王并未履行诺言。

瑞王没理他，连眼神都没给他，仍旧看着手中的剑，仿佛手中这把普通的剑是哪来的稀世珍宝，夺去了他的目光，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于宽见瑞王毫无反应，接着又说道：“严镇早就死了！行宫突袭后，奉福王命往冀州方向出逃，混淆视听，将罪名嫁祸于王爷。但严镇早在袭击行宫前便服下福王给的毒药，三日后便会毒发身亡。福王给严镇的人不多，注定是要失败的，所以严镇出逃后，到不了冀州体内的毒便会发作，这时候不知道死在哪里，应该早就被蛆虫啃食了大半。”

瑞王这才抬眼看他，于宽继续说道：“严镇自幼被福王收养，培养成死士，我们几个不过是负责传递消息。瑞王若不信，可去找玉兰苑西墙角第三层砖，严镇同福王来往信件全在那里。”

瑞王经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王府里还有个玉兰苑，只不过没住过人，早便荒废了。自己十分看重严镇，所以安排严镇住在王府里，分给严镇的院子就挨着玉兰苑。怪不得他院子里什么都搜不出来，原来都藏到别的地方去了。

瑞王一个眼神，身旁的府兵立刻会意，带着人立马赶去玉兰苑，不一会儿便带回来一沓信件，个个里头都盖着福王修祺福的私印。确实如那人招供的一样，福王的确给了严镇服毒自尽的命令，但并未让他挟持人质。

“那就奇怪了。”瑞王转头看向阿慈：“严镇没挟持那三个孩子，难道是皇兄借机诬陷本王，好拿本王开刀？”

阿慈摇摇头，用手语道：若真是皇上诬陷王爷，大不必只派兵压境，还非要王爷交出皇子公主。完全可以说王爷杀了皇子公主，直接开战名正言顺。

瑞王点头，于宽立马接着说道：“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皇子公主失踪的事，我真的一概不知。我已经将我所知的全说了，求王爷饶了丽娘一命！”

瑞王收回剑，将剑重新插回侍从的剑鞘，笑了笑朗声道：“好，本王允了，不过是无知妇人而已，饶她一命又如何？”

于宽感激涕零，连连道谢。瑞王坐在太师椅上，饮了一口阿慈递过来的凉茶，将茶杯放回桌上，弯腰凑近丽娘，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丽娘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自己。

丽娘双眼失神，刚遭受丧子之痛，毁去她大半精神，此刻混沌得不知身处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