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何洛洛在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逐渐变得熟悉起来。

一幻神，他仿佛看到了两个小孩在树林里打闹。

等他下了车，站在路口，环顾四周，还是当年的风景，只是，遗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何洛洛的外婆驼着背，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何洛洛看着自己的外婆，比记忆里那个给他摘桑果的外婆老了太多太多……即便是动作缓慢，但不住颤抖的手明显的看出外婆急切见到孙子的心情，她看着何洛洛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泪湿了眼眶。她轻轻抹过眼角的泪。

何洛洛心脏猛的收缩，那种看着亲人老去的感觉，他突然害怕了。

何洛洛阿婆……

洛洛外婆崽，崽回来了，累不累啊？

何洛洛我没事，您年纪大了就在家待着，我自己进去就好。

洛洛外婆我身体好，好着呢。

外婆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还想拍拍胸脯，以示自己的身体健康。

何洛洛赶紧扶着外婆，两个人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到家后，他搀扶着外婆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

洛洛外婆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啊？

洛洛外婆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老了承受不住这样的事了……

何洛洛放心吧阿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洛洛外婆这次……方方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啊？

何洛洛方方他有点事……

洛洛外婆有事啊……

外婆流露出一丝失望。

何洛洛阿婆，我这次车祸，忘了一些事…方方的……你，你能不能跟我讲讲啊？

洛洛外婆方方是我们家隔壁的小孩啊。

洛洛外婆那时，你和方方都是我最疼爱的孙子啊。

洛洛外婆可惜了……

何洛洛怎么了吗阿婆？

洛洛外婆到后来，你和爸妈走了，只剩下方方一个人……他一个人每天就在山头等。

洛洛外婆家里人都问他怎么了，他不说。

洛洛外婆可是我明白这孩子的心啊。他在等，等你回来……

何洛洛愣在那里。

他第一次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等他。

洛洛外婆可是啊，我们家却负了他……

何洛洛似乎想到了什么，脑袋就像炸开了一样疼。

“负了他。”

“就是你们家，把我丈夫害的尸骨无存!”

“至少几万吧，你们家这家境难道连几万都拿不出手吗？”

“不拿？那你们帮我养儿子吧，这小子一整天也不会赚个子，还是个赔钱货。”

何洛洛够了，够了……

何洛洛逐渐浮现的记忆，让他喘不过气来。他蹲下来，头抱着脑袋。

外婆看着她孙子回想那些画面痛苦的样子，心中有些自私的想法。如果，何洛洛没有想起这些事情，会不会好过一点？可是，都说出来了啊，已经没有余地了……

洛洛外婆崽……我不说了，你不听了好不好，阿婆心疼啊……

何洛洛此时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

他无助的攥住自己的袖子。

脑子里全是曾经的画面。

过了一会，他缓缓抬起头，双眼无神的看着外婆。

“阿婆。”

“我想起来了。”

“我全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