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故事集2/第一人称

　　我失恋了。

　　这真是一件要命的事。

　　因为在我们这座城市，单身有罪。一个成年人一旦陷入单身状态，很快就会有警察登门拜访。接着我会收到一张罚单，如果三十天后还是找不着对象，那么我就会被送进“那个”医院。

　　据说“那个”医院里的病人每天都要面壁反省自己的错误：一定是因为你性格烂、脾气差或者情商低，不然为什么别人都能找着对象，就你不能？这说明你有病，得治。

　　当然，会有医生、护士帮你“治病”的。

　　我的一位学姐就曾经是“那个”医院的病人。当年她病得不轻，一心追求独身主义，她把罚单撕得粉碎，被拖进医院时还振臂高呼“单身无罪”，便慨数昂，好像个革命家。

　　半年后她出院了，手挽着一位同样穿病号服的先生，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一走出院大就直奔好姻登记处。那位学姐当时笑着说：“只要他不跟我分手就好。”

　　一单身就要被“抓进”那个医院，一想到这里我就吓得浑身发抖，好像寒冬腊月赤身模体掉入一个冰窖样， 同时我又感到无比整屈。

　　我从小就是好学生，长大了更是好市民。到法定年龄我就找了男朋友，遵纪守法谈恋爱。我还认真研读古今中外各种恋爱书籍，床头摆着厚厚的《恋爱圣经》，上面记满了笔记。我明用已经这么努力，可我还是失恋了。我的眼泪 “吧塔”掉落到地上。

　　“叮咚！”门铃声响起。

　　我抹着眼泪去开门。四十多岁的模样，不苟言笑，样门口站着一位身着警服的女士，样子很严肃。“是上官福气小姐吗？”她问我。

　　我点点头。

　　“请问您现在是单身吗？”她盯着我。

　　我差愧地低下了头。

　　“原因？”

　　我嗫嚅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啊。”她轻笑，似乎见怪不怪，掏出纸笔进行记录，“他跟你说的最后句话是什么？”

　　我仔细回想。那天下着大雨，眼看其他女同学一波男友接走，回家。那天要下大雨，一起同行的朋友被她男朋友接走，我给他打了电话，那头挂断几次，最终接起，那头传来散漫颓气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不耐烦：“喂，怎么了？”

　　“你看看外面！”

　　“外面怎么了？”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我早上还没有带伞，这么久没回来你就不担心吗！？”

　　“这么点小事， 至于发这么大火吗？明明名叫福气，却总爱乱发脾气。”

　　我冷笑:“是，我没福气，所认只配有你这样的男友。”

　　“你tm在哪里？”他说，“福气， 你想我去接你就明说啊，好好说话不行吗？”

　　“不，我不求人，不来拉倒，谁稀罕！”

　　“我这不是正准备去吗？你讲讲道理好吗？”

　　“我不讲道理?是，你最讲道理，道理学博士，您好。”

　　“好吧，对不起。”

　　“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

　　“上官福气，”他突然提高音量， “够了。 ”

　　我越战越勇，根本没有意识到危机来临：“够了？ 是的，我也觉得够了，我已经受够了。”

　　“既然如此，那就分手吧。”

　　这是他跟我说的最后句话。 如今回想起来，让我不禁错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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