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6

乔楚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路垚，路垚也觉得或许吓死姜月儿的就是沈星沉她们所见的黑色怪物，但是却无法解释为什么那个怪物会吓死姜月儿之后跑来沈公馆。

路垚“这是条断头的线索，连不起来，看来还是得从赵行查起。”

路垚让白幼宁充分发挥她的眼线，好好查一查赵行的消息，白幼宁得意地道，

白幼宁“之前还说我们新月日报是小报，现在查消息不还得靠我吗？”

路垚“这不是怕你闲得没事，又给人带翻到沟里去嘛。”

白幼宁“三土，你给我去死！”

路垚“喂喂喂，那小屏风可是苏绣大师沈寿的作品，你砸了可是要赔钱的！”

路垚拉着乔楚生左躲右闪，最后实在藏不住了，一溜烟迈着长腿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召唤乔楚生，

路垚“老乔，快点啊！我们去查查看姜月儿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仇人。”

乔楚生“你怎么突然这么积极起来了？”

路垚平时都得好吃好喝地供着，顺带“敲诈勒索”才肯办案子，现在这么主动还让乔楚生有点不太适应。

眼看着白幼宁要追过来了，路垚急急忙忙锁上车门，催着乔楚生快开车，等到白幼宁被远远地甩到身后才安稳地坐了下来正色道，

路垚“我这当兄弟的不是得为你着想嘛。那个黑色的怪物虽然没有伤害小白她们俩，但是却三番四次路过沈公馆，来者不善啊。”

这也正是乔楚生担心的地方，最近时局不稳，上海滩的波平浪静之下也是暗流涌动，难保不会有什么牛鬼蛇神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路垚期待地看着乔楚生，

路垚“老乔，你就不感动？”

乔楚生“又想要什么？”

路垚“我看沈星沉家那架苏绣的屏风挺看的。”

乔楚生“原来搁这等着我呢！”

乔楚生无可奈何地摇头一笑，

乔楚生“那是她的东西，我也不好做主给你。这样吧，到时候我给你搞个一样的。”

姜月儿虽然个女流之辈，但是却是个标准的商人，相当精明而且唯利是图。不过也正是这样，才能在姜老爷死后，凭着一己之力把沪尚缫丝厂撑起来。

乔楚生查到沪尚缫丝厂前不久出现过事故，不过很快就被姜月儿摆平了。跟着他就和路垚去了沪尚缫丝厂，想去查查看之前的事故是否与姜月儿的死有关。

负责管理缫丝厂的经理被问到之前的事故毫不隐讳地道，

“就是些工人无理取闹，想用装病来讹钱而已，非要说自己的病是在这里工作导致的，也不想想多少人想来这里上班也挤不进来。”

路垚“我还是第一次进缫丝厂，这缫丝都有什么讲究啊？我能不能去看看？”

经理看路垚说得挺真诚，就让人带着他去工作间参观，留下乔楚生继续查问。等乔楚生问完经理，跟着去找路垚时，他正靠着一棵树神色郁郁。

乔楚生“怎么了？”

路垚使了个眼神，示意乔楚生自己去看看。乔楚生一踏进工作间，机器的轰鸣声混着潮湿燥热的空气就扑面而来，整个车间就像是又热、又湿、又闷的大蒸笼。

在几台缫丝机的背后的小角落里，站着七八个孩子，大的有十五六岁，小的至多八九岁的样子，都是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一个个面泛饥色。

他们每个人面前都放着热水盆，里面都煮着滚烫的水。站在热水盆前的孩子都拿着草帚搅拦着盆里的蚕茧。时不时地从沸水中捞出丝头，抄出茧子，再端给操作缫丝机的工人。然后又从车工处取回断了线的茧子，继续放进热水盆里重复之前的动作。

乔楚生走近了细看，那些孩子的手指因为成天泡在沸水里，跟滚烫的茧子结触，没有一个不皮开肉绽的。

他从小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但是看见这些孩子的手，还是会感觉心惊，更何况是一向养尊处优的路垚。

看见乔楚生走出来，路垚感慨道，

路垚“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还在被我姐逼着学微积分。”

乔楚生“你有幸生在了好人家，这混蛋的年代，能有份这样的工作也能勉强填饱肚子了，更多的是死在了饥荒、战乱里。”

乔楚生的生日是在冬天，他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湖北闹饥荒又战乱，全家人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苟延残喘地逃到了上海，匍匐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最底层，一步步爬到了今天的位置。

路垚“问出是什么事故了吗？”

乔楚生“是个小打盆工不小心被热水烫伤，想要姜月儿赔点医药费……”

路垚“不用说她肯定没同意，那个出事的打盆工嫌疑很大啊。”

乔楚生眼睑一垂，沉重地道，

乔楚生“死了，前几天刚死。”

萨利姆“探长！姜家又出事了！”

萨利姆骑着巡捕房的摩托赶了过来喊乔楚生赶紧去看看。

乔楚生和路垚赶到姜家的时候，已经有巡捕把姜家的人聚集在了一起，有下人一见乔楚生进来，立刻颤颤巍巍地喊道：“我看见了！看见了恶鬼，一定是那个鬼杀了夫人！”

乔楚生皱着眉头问站在一旁的阿斗，

乔楚生“怎么回事？”

阿斗“巡捕房接到姜家报案，说是他们家有下人看见了鬼，我们就立刻赶来了这里，但是并没有异样，也没有发生案子。”

路垚“什么样的鬼？”

“一双灯笼一样通红的眼睛，黑漆漆的而且又高又大，走起路来还飘飘忽忽的，不是鬼还能是什么？不行不行，我可不敢在这里干了！”

听着描述和出现在沈公馆的黑色怪物应该是同一个，乔楚生再次确认道，

乔楚生“就你一个人看见了？”

“好几个人都看见了，就在夫人的窗户对着的院墙外，你们说是不是？”

旁边的几个下人都跟着连连点头。

乔楚生一抬手，吩咐阿斗道，

乔楚生“阿斗，带着兄弟们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阿斗有些为难地道，

阿斗“可是……四爷，这是鬼……”

乔楚生抻了抻颀长的脖子，冷笑一声，

乔楚生“鬼我倒是没有没见过，装神弄鬼的人我倒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