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回了巡捕房，乔楚生在法医鉴定室门口踌躇了片刻，还是进去问道，

乔楚生“晚上有空吗？”

沈星沉“如果今天上海滩能消停一天，没有新的案子，那我应该是没什么事的。”

乔楚生“我们家老爷子要请你吃个饭。”

沈星沉狐疑地看着乔楚生，

沈星沉“你们家老爷子？”

乔楚生“哦，就是幼宁的爹。”

乔楚生这才想到沈星沉初来上海，大概还不知道白家的事情。

沈星沉“那个尾巴头的父亲干嘛要请我吃饭？”

乔楚生“你之前帮了幼宁那么多，所以老爷子想谢谢你。”

要是知道老爷子是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请她过去的，她肯定不会愿意，他就编了个借口。

这个借口也不算太差，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幼宁有时候居然能发现那么多关键线索，而且又突然和她关系这么热络，肯定是她在背后协助。

沈星沉“盛情难却，既然白老先生这么执意要感谢我，我还是可以抽出空来的。”

乔楚生松了下领口，三两步走到沈星沉旁边，撑着她的椅子看着她手中的卷宗，

乔楚生“明明最近巡捕房没有案子，你都在忙些什么啊？”

乔楚生把卷宗翻到封面一看，

乔楚生“是巡捕房的案件卷宗，怎么在你这？”

沈星沉叹了口气抱怨着，

沈星沉“所有的案子一转眼就结束了，我太无聊了，所以去档案室借阅。”

他都嫌各种案子乱七八糟、稀奇古怪，让他出去“散散心”的时间都没有，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还觉得无聊。

乔楚生“这些案件综卷不无聊吗？”

他可不耐烦看太多字的东西。

沈星沉“有些是很无聊，有些还是很有趣的。”

沈星沉颇有兴致地给他介绍，

沈星沉“你看这个，居然因为新建的钟楼挡住了他夫人欣赏夕阳，就杀了两个人，太蠢了！”

这个是乔楚生之前办过的案子，他似乎还有点印象，当时凶手搞出个什么“钟楼反弓煞”的谣言，闹得人心惶惶的。

沈星沉“他夫人已经是将死之人，只要能延缓钟楼建设的时间就好。又何必要等到钟楼建设快建完之际，大费周章地杀人。”

乔楚生弯下腰，把卷宗翻了两页翻到凶手坦白的记录，

乔楚生“他当时也没有办法，这钟楼的负责人要借着建钟楼捞钱，肯定不会愿意停工的。”

沈星沉“所以说他太蠢了，为什么不直接把钟楼炸掉。”

沈星沉说得理所当然，倒是把乔楚生弄得哭笑不得，

乔楚生“你以为搞到炸药，和你买到白糖面包一样容易吗？”

沈星沉“自燃型瓶装燃烧弹，只需要最普通的钾、硫磺和白糖就可以制作出来，简单地和喝水一样……”

沈星沉掰着手指给乔楚生数道，然后把旁边一本卷宗拖了过来，

沈星沉“还有这个案子明显凶手不是这个金纤云，她居然主动认罪了，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傻瓜了。”

乔楚生觉得”金纤云”这个名字耳熟得很，凑近了几分仔细看卷宗上写的是什么。

他这一靠近，沈星沉立刻觉得自己的鼻间弥漫的全是他的气味，像是身处在纸醉金迷的舞厅里，又燃起沉沉的檀香。沈星沉做了个深呼吸，有些不自在地挪了下位置。

乔楚生“这是五年前上海很有名的案子，知名画家夏之言被他夫人金纤云毒死了。

乔楚生“她有动机——她丈夫花天酒地，存着毒药的瓶子上只有她的指纹，证人也证实看见她给她丈夫倒酒，之后还擦了红酒上的指纹，怎么就不是她做的了？”

沈星沉倚在靠背上，仰着头看着屋顶，一脸不想看见乔楚生这种绝世笨蛋的表情，

沈星沉“乔乔，脑筋不动是会生锈的！你看证人证词里他们家女仆说，看见金纤云把红酒瓶上的指纹擦了。

沈星沉“可是证据里红酒瓶里并没有验出毒药，反而是酒杯里验出了毒药，这说明金纤云并不知道毒药是下在酒杯里的。”

沈星沉“而且她的供述里说道，她丈夫对她说今天的酒怎么都这么难喝，说明这个死者不只喝过这一杯酒。

沈星沉“氰化钾这种毒药并不会当时就起作用，所以在之前很可能有人已经给他丈夫服用下了毒药。”

沈星沉像模像样地伸出食指，点点乔楚生的肩章，

沈星沉“你们巡捕房办事可不太行。”

乔楚生“那时候我可还没来巡捕房。”

乔楚生可不承认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说着把她桌上的几本卷宗一收，转头就走。

沈星沉跟着乔楚生追了出去，

沈星沉“我还没看完呢！”

乔楚生“不用看了，你既然这么无聊，那就和路垚一起办案吧！”

沈星沉一撇嘴，明显是嫌弃到处奔波查案这种事情太麻烦，

沈星沉“我是巡捕房的法医，就领着那么点微薄的薪水，还要我给你打两份工？”

乔楚生“我不是养着你嘛，在我家住我的、吃我的，还拿着我的钱包，总要有点其他用，难不成想白吃白喝？”

乔楚生把案件卷宗交给旁边的巡捕，让他送回档案室，然后居高临下地用食指一刮沈星沉的脸颊，

乔楚生“记得晚上空出时间，陪我回老爷子家吃顿饭。”

沈星沉茶色的瞳仁瞬间收缩，瞪大眼睛看着乔楚生，一脸马上就要动手打人的表情。

幸好一个刚从外面进来的巡捕喊道，

龙套“林法医，有你的东西，宏仁医院的林姜医生送给你的。”

沈星沉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了过去，也就没找乔楚生算帐。

乔楚生回到了办公室，扫了眼堆在桌子上的几份报告，斜躺在椅子上，不自觉地用拇指指腹轻抚着食指的边缘，眉眼温和地自言自语道，

乔楚生“脸看着和透明的一样，没想到捏一下也温温软软的。”